永璜心中生畏,脸上却愕然的不行:“儿臣一向与三弟亲厚,亦敬重纯娘娘。今日这番话,纯娘娘着实让儿臣震惊不已。端惠皇太子乃是臣的二皇弟,是皇阿玛与皇额娘最爱重的儿子,永璜即便有天大的胆子,又如何敢做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御医已经有了定论,皇太子乃是疾病而去的。儿臣又怎么有这样的本事。纯娘娘莫要因为自己的猜忌,而冤枉了儿臣,这样的罪责,儿臣实在担待不起。”
苏婉蓉不禁有些感叹,想那富察寻雁是什么角色,除了一味的使小性子,便是目中无人,蠢顿的没有一点头脑。而她,竟然能生出一个这样深有城府的阿哥来。面前的永璜,空有一张稚嫩的面庞,可实际上,却也是个阴狠厉害的角色。
越是这样想,苏婉蓉越觉得自己不能操之过急,语调也少不得缓和了几分。“那会子,永璋才三岁,身子又不怎么好,我这个当额娘的时常去阿哥所探望。而大阿哥你,每每总喜欢和端慧皇太子一起玩。感情好的很。
若不是亲耳听见你教唆他将药倒掉,引起皇后的关怀,我也想不到,你暗中存的竟然是这样的心思。亏得端慧皇太子单纯,太过相信你这个异母哥哥,竟然遭了这样的暗亏,连命都赔进去了。”
稍微转动了眼珠子,苏婉蓉笑吟吟道:“自然,本宫这番话,大阿哥你可以否认。甚至可以想皇上皇后禀明,指证本宫诋毁。可大阿哥别忘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既然做过,就必然留下凭证。”
永璜心里微微愕然,还是被纯妃唬住了。毕竟他是真的说过那样的话,让永琏不服药,继续病下去。唯有这样才能引起皇后的关怀。况且,当时纯妃去阿哥的次数真的比较多。而自己当时又只是个孩子,方方面面真未必能想的这样全面。
莫不是纯妃真的捏住了自己什么把柄?永璜越想心里越害怕,虽说时过境迁,可那是皇上皇后最在意的儿子,即便是骨头都化成灰了,只要提起来,也一样清晰的痛在这两人心上。怕是必然要追究到底的。
只是纯妃早不说晚不说,何以现在才来说。端慧皇太子薨逝之后,皇后还曾怀疑是她暗中为乱,怎的她就不想着为自己解释清楚,顺道撇清干系,除掉他这个皇长子。一举两得,岂不是更好么?
脑子灵光,想到这里时,永璜的脸上已经有些许的明朗之色。“纯娘娘的话,儿臣可不敢信。儿臣虽然久居宫外,无心后宫之事,可娘娘的您乃是司马昭,您的心思连路人都知道,何况儿臣还是皇阿玛的长子。”永璜自信一笑。
“漫说儿臣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即便是真的做过,您也没有证据。否则,您何不及早呈于皇上皇后,让皇上怪罪儿臣。若是没有儿臣在,永璋便是皇阿玛的长子了。想来纯娘娘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苏婉蓉对上永璜的眸子,不紧不慢道:“大阿哥所的不错,本宫的确有本宫的心思。”慢慢的冷下脸来,她哀戚道:“大阿哥也是苦命之人,当年你额娘早逝,于圆明园殁于皇上登记之前,一天的福没有享过也就罢了。竟然还落得谋害本宫永璋的罪名。敢问大阿哥,你额娘的仇与冤,你就这样忘记了么?”
永璜的唇边抿紧,似乎是不甘的样子。可终究也只是动了动唇,并未曾说出什么纯妃想听的话来。
“本宫知道,大阿哥你自幼失去了额娘的疼惜,不得不算计的多一些,想得深远一些。本宫亦如此。”苏婉蓉仰头,看着四方的蓝天,耀目的光辉,少不得忧伤悲痛:“人人都以为本宫是想捧永璋登上皇位,其实非也。本宫的愿望,不过是能让永璋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而本宫自己也能看着永璋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对永璋用毒之人,绝非你额娘。而是娴妃栽赃嫁祸。你额娘死在慧贵妃的后窗之下,她却说自己没有半点干系,这样就罢了。皇后府上的门子潜伏在你额娘身边,临死了,已经指明皇后歹毒之心,可无奈有皇上的包庇,就连皇后竟然也可以平平安安的躲过这一劫。
这些事情,当时你还小,本宫不愿意对你说明。可如今这样桩桩件件的数起来,这些人的用心显而易见。你是皇上的长子,亦是出身富察家族的。皇后为了自己的儿子,到底不能容许你额娘活着。没有了你额娘的庇护,你便如同一只断了翅膀的鹰,即便是用力的扑棱翅膀,终究也飞不高了。”
提及额娘的死,永璜的脸上挂满了悲伤之色,他已经忍不住心里的恨意。想**辣滚烫的火焰一样,恨不得将他瞬间灼化,痛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婉蓉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永璜即使再狡诈,也不过是个孩子。见他终究是按耐不住了,便觉得时机已经到了。“永璜啊,纯娘娘与你一样,都是备受冷待之人。皇后无所不用其极的谋算我们,为的不就是一己之私的权利么。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端慧皇太子竟然命毙你之手……这才是老天开眼了。一报还一报,她们母子真是最有应得。纯娘娘今日拦下你,并不是要威胁要刁难。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想要什么,自己争取是要紧,可互相扶持,亦是不可或缺的。
如今纯娘娘被困在这慈宁宫里,朝不保夕,实在是无暇分身。就算是想为你登基开路,也仅仅是有心无力罢了。但倘若你有法子,能救纯娘娘逃出这片藻泽地,纯娘娘便可以为你披荆斩棘,开出一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