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絮妤泪眼汪汪的看着皇后进来,沮丧的不行:“皇后娘娘,臣妾……臣妾真的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丁澜闻言一下子扑到了床边,伤心道:“娘娘您怎么,怎么还是对皇上说了这样的话。分明什么都没有,分明就没有啊……”
“不,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她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她咬牙切齿,要从我腹中剜去孩儿。丁澜,我真的看见了。”柏絮妤畏惧的五官扭曲,让人不忍心看。
“你闹够了没有?”兰昕看着她这幅样子,禁不住有些心烦意乱。“她拿着刀,要剜去你腹中的胎儿,那你怎么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你既然看见她了,为何不大声的呼救?”
柏絮妤虽然心慌的厉害,却也从皇后口中听出了怨怼与责怪之意。“娘娘,臣妾有呼救,臣妾有大声呼救。”
“是了,那不就好了么?”兰昕轻轻于她身边坐下:“你入宫之前,黄氏已经殁了。从头到尾,你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哪里就用怕成这个样子了。何况前来护你的戍守侍卫,甚至你的近身侍婢都没有发觉半点不妥,梦魇而已,不至于如此。”
稍微顿了一顿,兰昕倾心向柏絮妤,诚然道:“失了圣心却是比梦魇更可怖的事情,怎的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么?”
柏絮妤微微一颤,失落的眸子里细碎的点点都是密密麻麻的心酸。“皇后娘娘,可臣妾……”话还未曾说完,倒是她自己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硬生生的闭住了口。
兰昕摆一摆手,吩咐室内的人退出去。
丁澜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随着索澜、锦澜离去,关好了内寝的门。
“打从你入了紫禁城的那一日开始,你便是走不出这紫禁城了。非但是你,及便是本宫亦如此。先帝爷的宫嫔不是还有好多都住在寿康宫里么?在往上,康熙爷的时候亦如此。六宫妃嫔同一宿命,也许出身不同,恩宠不同,可这四面红墙便是咱们此生的归宿。
说白了,又有什么可怕的?这紫禁城里枉死的女子不少,冤死的不少,莫名死的也不少,可能许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斯下场,又能怎样呢。终究是免不了一死。怕不怕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自入宫以来,柏絮妤还是头一回听皇后说了这样多的话。心里的戒备渐渐的放下了不少,慢慢的仰起头缓缓一笑:“娘娘说的是,紫禁城里早就不缺冤魂,倒是臣妾少见多怪了。”
“若真是冤魂,你住进这景仁宫的也足有三载了,怎的早不有晚不有,偏是你成孕便有了?你自己就不会疑心么?”兰昕对上她雪亮的眸子,尽量缓和口吻道:“有孕的宫嫔,从来都是最引人瞩目的。从前是秀贵人,如今便是你,若是你连自己的心都稳不住,旁人更加有机可乘。本宫能说的,也就唯有这么多了,若是你害怕,只管多让人陪在身边伺候。
可无论伺候的人有多少,都不能抹去你心底的那一份沉甸甸的恐惧,除非你自己能战胜它。”
兰昕觉出柏氏脸色苍白,心里也是不落忍的:“本宫希望你能平安诞下腹中的龙胎,这样般是最好的结局。另外,本宫心里也有疑惑,究竟你是怎么知晓故去黄氏之事的?谁向你透了这样的风?”
定了定心神,柏絮妤想了想幽幽道:“才入宫那会儿,臣妾便知道景仁宫是仪嫔黄氏的住所。后皇上册封臣妾为嫔,赐了字号怡,便又有奴才在嚼舌。而关乎黄氏之死,倒是臣妾从婉贵人那儿听来的。也不是婉贵人有心多嘴,是臣妾苦苦追问,她才……何况这也是臣妾有孕之前的事儿了。”
本以为这样的话不是身边的人传出来的,就必然是钟粹宫传出来的。不想,却是个长年无宠的贵人道明一切,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天也快亮了,你好生歇着吧。”兰昕看她一眼:“室内往后不许用这么重的香,未经曹御医之手的各色香料、药汤甚至内务府送来的东西,你一概不许用。若是还有奴才在你耳边碎嘴,便让丁澜来告诉本宫,景仁宫从前是谁住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既然有主位的身份,就必得制得住下人。”
“多谢皇后娘娘提点,臣妾自当谨记。”柏絮妤拭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强自镇定了自己的心。“恭送皇后娘娘。”
兰昕微微颔首,动作很是轻柔,随后略有些心烦的推门而去。
丁澜待皇后离开,连忙走进来:“娘娘可觉得好些了么?曹御医的安胎药已经熬好了,方才也亲自尝验过,没有问题。奴婢这就端过来给娘娘服用吧?”
柏絮妤点了点头,幽幽道:“还是你说的对,我当真不该对皇上说。可皇上他未免也太无情了,我不过是害怕才……他何以就不能体谅我?”
“娘娘……”丁澜回首见门外没有人影,才稍微宽心:“这样的话可不许再说了,若是让人传出宫去,就又是是非了。”
重重的点了点头,柏絮妤握紧了丁澜的手:“多谢有你在我身边,你见惯了宫里的明争暗斗,自然是更之情一些的。倒是我只顾着害怕,却不知道圣心难测。可是丁澜,我敢断定,眼前真的出现了她的影子,虽然我没有见过她,可我能感觉到就是她啊……”
丁澜知道怡嫔受惊不轻,但是这样的话来来回回的说了好多遍,倒是容不得人不去相信了。“娘娘,您开始呼救,奴婢便连同小如子来敲门。小如子转身去传戍守的侍卫护驾,而奴婢就冲进了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