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冒失,惊着了嘉嫔娘娘,还望娘娘恕罪。”怡珠方才忽然开口数落,却是唬得嘉嫔脸色大变,可她不是存心的,故而连忙致歉。
“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梅勒贵人啊。”金沛姿渐渐敛去了惊慌之色,定了定神,问:“怎么样,咸福宫还住的习惯么?”
怡珠叹了口气:“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妹妹原本就住在咸福宫。搬去永和宫也只能给旁人添乱,现下倒好,离得远些也撇的清些,总不至于再吃坏了几个马铃薯,还巴巴的扯上我作数。”
金沛姿一向牙尖嘴利惯了,从前也以和其其格斗嘴为乐子。只是长久不说凌厉的话,这会儿听见梅勒贵人蹦豆儿似的往外冒,也是欢喜的不行。她轻轻的遮了遮唇瓣,饶有兴味道:“妹妹与叶赫那拉贵人的舞姿,不单让皇上醉心,更是倾倒了六宫妃嫔。原是想着,唯有心意相通的姐妹,才能有这样的心意相通,默契使然。倒是今儿见着了才晓得,原是我想错了。”
这话一出口,着实让怡珠的脸色更加不自然了。“若是娘娘不嫌妹妹无趣,就让妹妹送娘娘回宫吧。”
也就是说,一时半会儿好些话都说不完。金沛姿看了她一眼,略微颔首:“也好,长日漫漫,能让妹妹陪着说会儿话,倒也不算辜负。”
侍婢们识趣儿的远远的缀在了身后。怡珠则略微比嘉嫔后侧了半步,以显得恭敬。“若是臣妾说,那紫娇之事,纯属陷害,娘娘会信么?”她开门见山的问了这一句,复又自嘲一般的笑了起来:“其实娘娘不信我也是有的,这宫里被就是人心莫测的,谁又会多信谁一分呢?真的就多信了那一分,或许就是身首异处,九族受牵累,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信,反而能走得远一些。”
金沛姿偶尔侧首瞥她一眼,看见的也只有心灰与苍凉。不得不说,处在这多事之秋,金沛姿实在不敢轻信旁人,毕竟她连自己与永的安危尚且不能保全,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旁人的清白与否。也只能是听听而已吧。
可尽管如此,怡珠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到底我与叶赫那拉贵人都是靠舞姿而得蒙圣宠的,有我在岂不是太碍眼了。亏得我先前还天真的以为,相扶相持能走的更远些。却不知一山终究不容二虎。就算是飞燕合德,嫡亲的姊妹,也终究去飞燕而留合德,不可双双对对的得幸罢了。”
“妹妹年纪轻轻的,哪里就有这么多感慨了。”金沛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打断了她:“是去飞燕留合德,还是去合德而留飞燕,从来就不是这两姐妹可预知的。一切不过是关乎天意罢了。妹妹若是不服气,大可以奋力一搏,总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倒不该守着本宫,说这些丧气之言,终究也只能让自己心烦罢了。”
怡珠连忙福身致歉:“臣妾冒失了,原是不该当着娘娘说这些不如意的话。还望娘娘恕罪。”
“道不同不相为谋。”金沛姿轻轻一笑:“妹妹是聪明人,自然有翻云覆雨的本事,本宫还是习惯一个人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