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索澜便立在了兰昕的门外。
看见一抹乌影,兰昕轻轻咳了一声,问道:“是谁在外头?”
“娘娘,您这么早就醒了?”索澜闻声推门进来,脸色有些焦虑。
“并非是醒了,而是本宫一直未能入眠。”兰昕缓缓坐起身子,诧异道:“倒是你,这么早便来了,离本宫平日里起身的时候早许多。”
“娘娘有所不知,咸福宫出事了。”索澜眉心一曲,眼中焦虑之色便更为浓稠。
“咸福宫?”兰昕稍微一想,倒也是明白了:“碧鲁答应颇为得宠,怎么会不招致旁人的妒忌。也难怪会有这样那样的是非。说吧。”
索澜点一点头,心里略有些不踏实:“来报信儿的内侍监说,是碧鲁答应的身上起了好些红疹子,开始也就是三三两两,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瞧着不太严重,咸福宫便没有惊动皇上与娘娘,想着天明时分再请旨让御医去瞧。可谁知,这一夜之间,碧鲁答应的身上竟密密麻麻的长满了疹子。一片一片高高的肿起,看上去十分唬人可怖,痛痒难当。”
“先请个御医去瞧瞧,若不发高热,许是什么东西过敏了。可若发了高热,那便不好办了。”兰昕心里自然是有疑影的,怎的不是旁人有事,偏偏就是皇上得意的碧鲁答应。“你让人仔细盯着,碧鲁氏屋里的东西、昨夜的吃穿用品也不要丢弃。若是有人存心陷害,总能寻出蛛丝马迹来。”
掂量了皇后的话,索澜却是并不赞同:“娘娘,皇上这样得意碧鲁答应,难免有偏宠之嫌。若是让太后抓住了痛脚,必然又要与您为难。咱们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将碧鲁小主迁出咸福宫,另寻一处僻静之地供她养病。
这一来二去的耗着,时日一长,兴许皇上就忘了有这么个人了,也就不会这般隆宠了。此时,娘娘也正好劝说皇上雨露均沾,后宫平分春色,没有高低之说,想来才是最稳妥的。”
“索澜,若是治理后宫,你这个法子的确不错。”兰昕轻缓一笑,笑容里尽是无奈:“可本宫不光是要治理后宫,本宫还要笼络君心啊。没有人比本宫更为了解皇上了……唯有碧鲁答应平平安安的侍奉在侧,皇上才会龙颜大悦。
其余的阴谋也好,轨迹也罢,咱们能发觉皇上就必然能发觉。除非是……天衣无缝,又或者有人做这个替死鬼。否则,护住皇上想要护住的人,便是顾全了咱们自己。年氏的事,便是最好的例子……”
从未见过皇后如此的绝望,索澜只觉得不寒而栗:“是奴婢未能思虑周全,可皇后娘娘真的要为碧鲁答应找出病因么?”
“杀鸡儆猴,也是咱们卖个顺水人情给皇上新宠的时候了。”兰昕轻缓的勾起唇角,淡淡道:“慧贵妃说,这碧鲁答应正是跌进了皇上的怀里才有今天的恩宠。除非她能自己从皇上怀里跌下来,否则帮人强行逼迫皇上松手,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道理慧贵妃明白,娴妃也必然明白。她们都能视若无睹,本宫又为何不可成人之美。去备凤舆,本宫这便去咸福宫仔细瞧瞧。”
索澜知道皇后的心意已定,便也不再多劝,只疑惑的问道:“皇后娘娘当真觉得这个碧鲁答应心思恪纯,真如咱们看到的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