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渺无人迹的关系,小谷中的树木野草长得十分茂盛太子无耻。
念倾狂剥下树皮,选择柔韧的草木根叶,慢慢搓成简易的草绳,这些活儿没什么技术,敖凤轩看了一会儿,也能帮忙了,两人合力,到半夜时已完成了十几米长的绳索,试试坚韧度,承受一个女子的重量绝无问题。
“现在太冷了,等到明日正午再下水。”敖凤轩抬头望望夜空中一轮满月,微微皱起了眉。
“放心吧。”念倾狂笑笑,安抚道,“我曾经把自己在雪地里埋了三天三夜,还不是一样活着。”
“那不一样。”敖凤轩摇头,雪是有空隙的,而逆水寒潭……想了想,他又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把自己埋在雪里做什么?”
“杀人。”念倾狂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目标相当于一国宰相,出入间护卫重重,于是我趁他回家奔丧时,等在必经之路上,一击必杀。”
“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敖凤轩沉默许久才道。
“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一点。”念倾狂一面熟练地升起篝火,坐下来烤干粮,淡淡地道,“我念倾狂,或许并不是你能想象的那种女人,追随我,便让双手染血,而你……”
“我知道。”敖凤轩安静地坐在她身边,轻声道,“火,一往直前的攻击,以绝对的力量扫除一切障碍,这是你——倾狂。”
“是吗?原来你的‘可惜’是指这个。”念倾狂低低地一笑,“敖凤轩,你真以为,争霸之战,有化解的可能吗?”
敖凤轩动了动嘴唇,然而,不等他说话,念倾狂就自己接了下去:“弱肉强食,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而争霸之战其实是一场为了生存而不得不进行的战争,后退的一方便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不能退,一旦后退便是死亡!”
敖凤轩望着她的侧脸,却只看到一片坚定与漠然。
“趁早放弃你的奢望吧,敖凤轩,你不是神,也不需要如此博爱,遵从你的心,跟随我,不离君前,不违诏命,仅此足矣。”念倾狂说完最后一句话,将烤热的干粮递给他。
一时间,小谷中只听见细细的虫鸣、微风拂过树梢的婆娑,以及烈火烧着干柴发出的“噼啵”声响。
昨夜还有山洞遮风避雨,可这小谷中却只能真正露宿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逆水寒潭的关系,谷中的温度更低,一阵阵寒风吹过,似乎连火堆边也感觉不到温暖。
“过来一些。”敖凤轩忽然道。
念倾狂望了他一眼,放下手里拨动火堆的树枝,挪了个位置,挨近他身边。
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透过肩膀的衣衫传递过来,恍然间,她似乎又想起了白日里遨游九天的那一幕。
这个人,终究是不同的……
一夜无话,两人相互依偎着,不知不觉间睡去,再醒来已是天色大亮。
篝火已经熄灭,念倾狂是被清晨的寒气给冻醒过来的,由于试炼的突然性,他们并没有准备太多的东西,干粮早在昨晚就吃完了,好在山谷中还有几棵树上长着野果,虽然味道酸涩了些,总还是食物,而他们也不是追求口腹之欲的人。
为了保险起见,敖凤轩还是等到正午气温最高的时候才让念倾狂下水,一面叮嘱道:“自己小心,谁也不知道逆水寒潭下是什么状况,若是事不可为,切勿强求,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放心,我比谁都珍惜自己这条小命呢。”念倾狂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草绳的一端系在自己腰上,另一端则在潭边的大树上绑紧,由敖凤轩看着,一得到暗号,就往上拉。
“我下去了。”念倾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滑入水潭,顺势将准备好的夜明珠咬在嘴里——这是她从宫里带出来的一支金钗上撬下来的,金钗可以变成黄金使用,但这颗明珠却着实扎眼了些,不是能随便出手的。
一入水,她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逆水寒潭的危险性,四面八方挤过来的水流带着能把人的血液都冰封的寒意,丝丝缕缕侵入她体内,而这逆水果然没有丝毫浮力,直直地下沉。
计算着大约十二三米处,脚下一下子触到了实地。
念倾狂一手握着匕首,一面解开腰上的绳索,同时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状况。
没办法,虽然到了潭底,但绳索毕竟短了些,不解开就无法四处搜索了。
水中的视线很窄,借着夜明珠的微光,最多只能看到前面一米处的景物,而因为逆水寒潭鹅毛不浮的特性,潭底堆满了长年累月之下落入水中的杂物,甚至还有森森白骨,显然知道沧浪剑在此的人中,被贪欲冲昏了头脑的白痴不在少数。
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一面抵御着潭水中沁入骨髓的冷意,念倾狂真庆幸自己曾经熬过的那些训练,可若是再耽搁下去,别说身体会冻僵,空气也会不够的!
又往前探了几米,她终于咬了咬牙,决定先上去,明日换个位置重新下水,然而,一转头间,却是一处微凹的岩壁吸引了她。
通过水底一些较轻的杂物摇摆可以判断,那里的水流速度明显比其他地方急得多!
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念倾狂立即决定过去看看,毕竟逆水寒潭太消耗体力,就算能一次次下水,她能撑的时间也会一次次缩短,希望只会越来越小。
小心翼翼地靠近去,她这才发现,这里的岩壁凹进去很深,似乎形成了一个洞口,黑黝黝地看不清里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