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神这种生物,是上界里少有的情痴,通常都是雌雄成对饲养。式神的生命是无止境的,有时候比上界之人的寿命还要长得多。
式神的最大特点就是痴情。这个情,不仅是对于配偶的忠诚,还有对主人的重情。上界之人逝去时,往往式神还活着,但是主人一死,式神就会远远避开人世,再不出现。如果配偶逝去,式神只是一个结局,那就是殉情!
跟着妲烟的这两只,一只被风轻寒用内力震死,气息就消失在了这个人间。传递信息回来的这只式神,一靠近妲烟,就发现妲烟的身上没有了配偶的气息,立即就知道了配偶的消亡,想也不想,就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妲烟心知肚明这一点,极力想阻止,却依然晚了一步,待在地上找到那只式神时,式神的触角已经断了,气息全无。
妲烟手捧着式神,呆呆坐在地上,黑黢黢的眼眸瞬间没有了光彩,变作了死气沉沉。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在上界带来的,除了这具血肉之躯,什么也没留下了。不,就算是血肉之躯,也在昨日被风轻寒毁灭!
风轻寒……纪非城……
到底自己是怎么认错的,居然将他认作了纪非城?他们其实除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和特殊的体质,完全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啊!
纪非城……纪非城……
妲烟一想到记忆中那张永不褪色的笑颜,忍不住习惯性地去摸背上,想将那柄冰冷的兵器抱在怀里!
一摸之下,妲烟才想起,墨剑在入地牢的时候就被风轻寒拿走了,还没有还给自己!妲烟嗤嗤一笑:“都消失了,也好,也好!”笑容是说不出的凄苦。妲烟呆坐半晌,慢慢爬回床上,闭眼睡了过去。
风石堡的议事厅内,风轻寒、秦双、慕容客、风倾坐成两排,正在商议风石堡的具体事务和妲烟的去留问题,气氛十分凝重。
风倾面色清冷,语气严厉:“轻寒,我问你,妲烟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她跟风石堡的愁怨,难道你想就这样算了不成!”
风轻寒的性子他知道,一向对自己看上的东西看得很重,不肯轻易舍弃。妲烟和风石堡的这笔仇怨,落到最后要如何解决,始终是他心头一件大事。
不管怎么说,妲烟亲手杀了他的爷爷,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就算妲烟不为死去的人偿命,也必须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是啊,轻寒,妲烟的事要尽快解决,现在凤岭寨司长空因为寨中的叛乱无暇分身,水云庄又还没有得到消息,正是最佳的时机,若是……”秦双赞同风倾的提议,但想了想又补充道:“岁就算他二人有空闲,我风石堡也不惧,这事如今虽然很隐秘,但人多口杂指不定什么时候会传出去,拖得越久,对风石堡对妲烟都越不利……”
经过九月初十那一夜的事,秦双明显成熟了很多,连带着冲动的性子都变了不少。
“话是这么说,但是要真是打起来,风石堡就处于四面受敌的状况!况且轻寒如今即将和王维满成亲,王维满那般善变,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对了轻寒。”慕容客沉吟道:“我得到消息说,凤岭寨那般,司长空已经扫干净了家门,这件事还是越早处理越好!”
“不要说了,我自有主张。”风轻寒冷冷道:“你们负责好自己的事就好!”
“轻寒!”
“轻寒!”
风倾和慕容客齐齐开口,妄图让风轻寒赶紧下决定,只有秦双没有出声。他还记得初次见到那个红衣的女子,她一身爽利的风采,眉目带笑,举止投足见英姿飒爽,给他的灵魂带来无比的震撼。
就是一个月前,牧放和他还有妲烟,也还曾在太白镇上海吃海喝,谈天说地。一个月后,牧放不知所踪,妲烟杀了风石堡的顶梁柱被关进了地牢,只剩下一个自己,独自叹息。
“慕容,你时刻注意着江湖上的动静,任何可疑 的地方,都不要给我放过,立即派人去访查核实。九冥这个月都没有现身,我直觉他们已经为风石堡布下了一个我看不见的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风倾,密切注意风石堡内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处理。可疑人物,也要盘查核实!”
“秦双,牧放不在,你负责接手他的工作,对于堡内弟子的情绪和风石堡的分舵,一定要想办法稳住,不能在关键时刻出现任何岔子!”
“是!”慕容客等齐声领命后,风轻寒道:“都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大厅里啪啪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风轻寒才抬起头来。
说实话,他一直很怕面对他们三人,更怕和他们面对面地谈起妲烟。妲烟杀了风石堡的四个人,这四个人都是和自己关系非比寻常的。于情于理,自己都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但是从九月初十到现在,已然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他的内心一直在挣扎不停。愤怒的时候,他恨不能饿死了她,静下心来,心里那从不稍减的情愫又一只在作祟。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
风轻寒心里叹气,想到地牢里那个一身落寞的身影,终究还是舍不下牵挂,站起身来,背着那一身的月光,慢慢踱往青岚院。
青岚院里没有点灯,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响。风轻寒靠近妲烟的房间,轻轻支起窗户,望向床上熟睡的人。
妲烟的头发没有如同往日那般扎起来,全部散开来铺在床上,投下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