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及春馆十分安静,蓝爵抱着上官萦推开她住的房间,衣服左一件右一件扔得满地都是,桌上、抽屉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他以为遭贼了,“这是——”上官萦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抱歉地说:“让你见笑了。我每次夜游症犯了,衣帽鞋袜、钗环配饰这些东西就像遭了一场浩劫,不是丢了就是坏了,夜里出没的那个我似乎很不喜欢这些。”
蓝爵想起来,每次见到蝠,她除了一身衣服,总是身无长物,披头散发,甚至连鞋子都不穿,仿佛世上一切都是多余的。
他扶上官萦在□□躺好,正欲告辞,上官萦想留他多坐会儿,苦无借口,忍不住喊他:“蓝大哥——”
“怎么了?”
“我,我——”她我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冒出一句:“蓝大哥,你口渴不渴?我给你倒茶——”
她伤得连走路都要他抱着,居然要给他倒茶?蓝爵看了她一眼,慢腾腾走过去倒了杯茶递给半躺在□□的她。上官萦见他如此知情识趣,窃笑不已,怕他看见自己在偷笑,忙低头喝茶。喝了半杯茶,她清了清嗓子,又说:“蓝大哥,你饿不饿啊?”
“我出去看看,街上有什么吃的。”
“蓝炒栗子吗?”
蓝爵跑了两条街,买回了一包糖炒栗子。上官萦欢呼一声,把手贴在装栗子的纸袋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无限满足地说:“真香啊,还热乎着呢。蓝大哥,我剥给你吃。”话未说完,一颗栗子从她手中掉落,滴溜溜滚在了地上。
蓝爵抬头看了她一眼,弯腰捡起来,顺着裂口剥开,递到她手里。上官萦明明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却偏要一本正经地道谢:“谢谢蓝大哥。”
蓝爵挑了挑眉,拿起纸袋,坐在床边剥栗子给她吃。
上官萦欢喜得仿佛置身梦境,压抑着快要溢出来的幸福轻声说:“这家的栗子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炒栗子。”甜蜜的仿佛她整个人、整颗心都要化了。
等她吃完栗子,蓝爵又倒了杯茶给她解渴,扶她躺下休息。上官萦有些困了,却舍不得睡去,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蓝大哥,你要走了吗?”
蓝爵本来想走,见她这样问,只得说:“我再坐会儿。”
“蓝大哥,你会不会唱歌?”
蓝爵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哪知没过一会儿,她又问:“那你会背诗吗?”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背起来:“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蓝爵见她眨巴着眼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只得接着往下念:“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上官萦在蓝爵念的缠绵悱恻的诗歌声里慢慢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极美的梦,梦里有夏花,有云霞,有湖光山色,有渔舟唱晚,还有他和她。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她只愿此生永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