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千仪走后,独孤空无力地靠坐回书案后,拖着自己被叶音竹用手砍裂的腕骨,颓废地眯上眼睛,心里是气是怒,是急是慌。
她可真狠得下心了,那一个刀斩下来,竟是全不遗余力,若再重上两分,他这只手掌怕是都得与胳膊分家了吧!
身处在这个位置,很多事情他都是身不由已。前狼后虎,身边就没有一个省事的人,一不小心踏错,就有可能跌进无底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每走一步都得万分小心,以为她就是自己身后唯一的一抹温柔,可是她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要体谅他,他跟她解释了那么多她不信,倒是就因为这么件小事,就怀疑起他的真心来了。他这不还没有跟北宫千竺怎么样吗?就是真的怎么样了,她也是他的皇后,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他是为了叶家的势力才对她好的,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怎么就可以这么狠呢?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说出要娶映岚与岑翰墨这样的话来。
当然,她连卖身这样的难听话都能说对他说,还有什么是不敢说的。她以我为尊的个性,他又不是今天第一次知道,他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可是原来在他眼里,他与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区别。
无论是谁,只要让她生气了,就得不到她的好脸。他再怎么解释,再怎么认错,她也只看到他的错误,看不到他的难过与后悔。
他一个七尺男儿,九五之尊的尊严,颜面,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一文不值!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她心里真的有他吗?若是当真爱他,这么剜心的话她又怎么能够对他随口惦来?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放不下?他害怕,她是真的从此就再也不理他了,怕她当真因为与他置气回去就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什么样的女人他没有,却偏要眼巴巴地放下尊严去喜欢上这样一个女人,他这是犯贱吧!
就是犯贱!
忽然睁开眼睛站起来迅速走了出去,就算是知道自己不能太纵容她了,他还是不能忍受她嫁给别人。
独孤空出了御书房,回寝宫中找了一套夜行衣换上后,就匆忙往外走去。但是还没有踏出寝殿的门,一个身影就忽然在他身后出现,提住他的肩膀将他拉了回去。
独孤空正要还手,那人迅速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问道:“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里?不要命了吗?”问完,他又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爹!”听到身后之人的声音,独孤空连忙在殿中设下屏障,才转身问那穿着宫中侍卫衣裳,浓眉大眼,皮肤粗糙暗黄,脸上还带着一颗大肉痣的年轻人。
虽然这人的形象与他俊美非凡的父亲长像相差了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但这声音是没错了,而且一个侍卫没有那么好的身手,能混进他的寝殿还不被他察觉。
“爹,你怎么来了?”虽然设了屏障,独孤空还是尽量的压低声音,这宫中比他厉害暗中盯着他的高手,不是没有,他必须小心一些。
化妆成中年丑侍卫的独孤漠在殿中又用自己的战气加固了一道屏障,才冷眼问独孤空:“三更半夜的,穿着夜行衣还想闯出皇宫,你还真有能耐了!说吧,有什么事让你连等到白天的耐心也没有了?”
独孤空登基以后,如辛占鹤所说,他的空间与自由果然多了很多,万寿塔没有插手他的政务,也没有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他了。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那暗中跟着他的人却不知比明着跟踪的人高了多少等级。
个人感情问题,独孤空当然不好意思跟父亲说,他都二十六岁早已过了要跟父母撒娇的年龄,能够独当一面了。而且以爹的性格,若是知道了今晚的事,肯定会对幺儿有想法的。他虽然自己心里也憋得难受,却不希望爹会讨厌自己心爱的女人。若是爷爷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支持他,帮助他的。
没有说为什么出去,独孤空只是急道:“爹,你别拦着,我很急!”
“再急你也不准莽撞。”独孤漠哼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可是我,真的很急!”独孤空伸手去掰独孤漠仍然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爹,你帮我一次吧!我真的很急,若是迟了,我会悔恨终身的。”
独孤漠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焦虑,甚至是有些惊恐的眼神,心里微微惊讶。儿子十二岁那年,他们就成功接上了头,这还是十四年来,他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不淡定的模样,看来是真的很急了。
他松了手,但却仍然没有答应让他出去:“是什么事,爹去帮你办。你要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你穿着夜行衣,说不定还没有踏出寝殿,就被人发现了。”
“我……”独孤空眼神闪烁,感情的事爹要怎么帮他办,“我会小心一些……”
“再小心也没用!”独孤漠说的是实话,“你若是现在出去,非但办不成事,还会把事情都搞砸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我独孤氏八百年的血海深仇了?”
“我当然没有忘记!”独孤空呐呐道,“可是我的事也很急!”
独孤漠道:“要么你等到明天天亮,用无水的身份去办事。要么你告诉爹,爹去帮你办!”
这两个办法都不好,可是没有第三个办法。独孤空踌躇了会儿,道:“要不,爹你帮我带封信给她?”他说着,就匆忙走进偏殿准备文房四宝写信了。
这寝殿里面还是有宫人的,只是他进来换衣裳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