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乖,不哭。”老太君心疼地抹了下,看着她指间的湿意,玉幺儿愕然,原来她方才竟是真是哭了吗?呵!玉家妖孽也有如此感性的时候?若叫师姐和师兄看到,会不会挖苦嘲笑两声,说这是鳄鱼的眼泪?呵呵……不过也不尽然,如果有人让她哭了给师兄师姐看到,那只怕整个世界都得变天了。
“香缘,你告诉姥姥,你娘是怎么去的?”老太君小心翼翼地问了声。
“娘身体不好,病的。”玉幺儿简短地回答,她如何能忍心告诉这位老太太,其实叶妙言之所以会死,乃是因为她总是用自己的血来炼制解药。她以为自己之所以没有中毒虫,是因为她的血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但结果却是,无论她怎么试都没有用。最终因为血液严重不足,叶妙言的身体诱发了各种病症,直至一病不起。
老太君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更加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音竹呢?他的衣裳怎么在你身上?他人呢?”
玉幺儿不知该怎么回答,说她不知道?可人家的衣裳都在她身上了,难道还是自己飞过来的么?而什么情况下,叶音竹会让她拿了他的衣裳?若照实说,老太君能承受得住这又一次致命的打击吗?
“香缘,告诉姥姥实话,姥姥受得住!”又是受得住,老太君坚定地挺直身子,然而眼睛却已是红丝遍布。
玉幺儿沉默了久久,终于还是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从头到来。
就算她不说,想必这位精明的老人家也早已经猜到了,而憋脚的谎言,只能代表着最残酷的事实。
既然用到了孕母,那么身后的势力自然不可能任由自家血脉流落在外,他们绝对会用尽一切办法地找到她,或带回去,或者直接灭口斩草除根。等那些人找到玉家,找到真正的玉香灵那里,自然很快就能知道孕母不是玉香灵,而是她玉香缘。
想要躲过那些人的耳目,一个人独自安稳生活,对玉妖来说自然也算是轻而易举。
然而,小女子高兴愿意的时候,也当顶天立地有所为有所不为,叶家的事她想管。反正她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牵挂,一个人生活也是碌碌无为,而她的性子注定了她不可能平庸一生,那么不如轰轰烈烈大干一场。
想要管叶家的事就须留在这里,而想要留在叶家不被人识破身份,很多地方就还必须要老夫人帮忙周旋,所以该她知道的,玉幺儿全部都说了出来。包括为了不让她被选为孕母,叶妙言在女儿身上下药,让她自小就做一个人人皆知的丑八怪;也包括后来被宁秋宣与玉家人出卖,花轿互换,将她送进了那个小院成为一名孕母;还包括,她如何千方百计地逃出那个院子以及,在甫京城门口发生的所有事……
“岂有此理!玉子恒,宁秋宣,你们欺我叶家太甚!”当听到玉幺儿说起花轿互换那一段的时候,老太君直是仰天大呼。
“……我换上他的衣服,将他推进护城河里面去了。我……我不知道他是表哥,当时我为了躲藏那些追捕的人,只能出此下策。姥姥,对不起!”说到最后,玉幺儿感觉自己的眼睛也红了。最后这一句歉意却是以她玉幺儿自己的身份,单独对一位祖母的道歉。
“你带姥姥去找他!快带姥姥去找他,姥姥要去找我的孙儿……我的孙儿……”老太君扶着椅子把手,几次三翻想要站起来,却都无力地跌座了回去。仍然美丽的面容刹那间沧桑了三分,一直拼命忍住的眼泪,终于绝堤了……
玉幺儿看得心里发酸,除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在叶家看到其他男人。还在玉家时就听总是默默关注着叶家动向的玉子恒说,叶家谁谁谁又莫明其妙的死了。甚至还有人说,叶家祖先因杀戮太多,受到了神的诅咒,所有的男人都活不过三十岁。但却很少有人关注,叶家死的不止是男人,女人也死了。
只是因为留下的全都是女人,所以他们才胡说八道,道听途说罢了。
记得叶妙言说过,她当年离开叶家时,玉香缘应该还有六位表哥,可是今天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出现过,只怕是也与舅舅他们一样,已经没了吧!也就是说,除了已经残废的小叔叶战天,叶音竹已经是叶家最后一根独苗了。无怪乎他的死,让老太君伤心到光天化日地就带着一群孙女,不管身份地直接杀进岑家,掳了岑家女儿来给叶音竹配冥婚。
儿子一个个死了,儿媳一个个死了;女儿都死了,女婿也死了;孙子也跟着一个一个地在自己眼前死了……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种打击莫过于天崩地裂,日月尽毁。
而今最后一位独孙叶音竹的死亡,就仿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个坚强的倔强的女人,一生风雨飘摇仍昂然挺立,用自己柔美的身躯强撑起的一片天空,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崩塌了!
她没有哭出声音,但是眼角却是顷刻间就多出了好几道皱纹,肤色也越加晦暗,透明的泪珠自她漂亮的丹凤眼如河流尽倾,仿佛一生的眼泪都积聚在了这一刻……
“姥姥,你不要这样!你还有香缘,你还有这么多姐姐,你还有小叔,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姥姥……”无论玉幺儿怎么劝,老太君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停地重复着试图站起又跌坐下去,嘴里喃喃几不可闻:“我要去看音竹,我去看我的音竹……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