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出面有难色的样子,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孙东凯有些不悦的神色:“怎么?在我面前,还不敢说实话?”
我说:“不是不敢说,是怕说了你会训我!”
孙东凯说:“说实话,我保证不会训你!”
我说:“那我真说了!”
“说吧!”孙东凯盯住我的眼睛。
我说:“我打了叉号!单独谈话的时候,我说不同意……”
孙东凯眼神一亮:“也就是说,你不同意秋桐作为副县级考察提拔的人选?”
我点点头:“嗯……”
“为什么?”孙东凯说。
我做犹豫状,看着孙东凯。
“说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孙东凯和颜悦色地说。
我说:“我觉得她不够资格呗……年纪轻轻,资历那么浅,做事又那么死板,太讲原则性,一点都不懂灵活,我报个单据还给我死死卡住,太不照顾下属了……她要是提拔了副县级,权力更名副其实了,那我的日子还怎么过……”
孙东凯笑笑:“呵呵……即使秋桐提拔了副县级,那也未必一定就是在集团任职啊……”
我说:“但是也有可能啊!我不想看到任何可能!”
孙东凯说:“哦……呵呵……小易,你的想法我是理解的,不过,好像显得有些私心,有些公报私仇哦……”
我说:“你说过不训我的!”
孙东凯说:“好吧,我不训你……”
我说:“那你觉得我的表态对不对?”
孙东凯说:“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意愿的权力,我不评论你的态度!这个没有对与错,本来就是组织部考察组征求大家的意见嘛……”
孙东凯虽然这样说,但我分明听得出他是很满意我的回答的。
“如此说来,那你第一次考察的时候推荐的人选也不是秋桐了?”孙东凯又说。
“嗯……”我点点头。
“那你推荐了谁呢?”孙东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说:“可以不说吗?”
孙东凯又一拉脸:“信不过我就不说!”
我说:“信得过……那我还是交代了吧!”
“嗯……”孙东凯点点头。
我说:“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我不生气!”孙东凯说。
我说:“其实,我推荐的人选,按照组织部考察的要求,应该是个废票……”
“为什么?”孙东凯说。
“因为我填写了曹总……”我说。
“你写的是曹丽?”孙东凯说。
“是的!”我说。
孙东凯点点头,自言自语说了句:“怪不得她有两票……原来如此……”
我心里暗笑,日你,孙东凯。
孙东凯接着严肃地说:“小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明知道曹丽不符合推选条件还故意填写他,你这是对组织部考察工作的不认真,是把严肃的考察工作当儿戏……”
我说:“孙书记,你刚才保证不生气的!”
孙东凯一怔,接着笑了:“好,我不生气,但我也不会为这个表扬你,我还是想批评你几句……”
我说:“那你批评吧!”
孙东凯看着我,突然又笑了:“你为什么会推选曹丽呢?”
我说:“第一,曹总对我很好,工作上一直很照顾我;第二,曹总是孙书记的身边人,我也是孙书记信任的人,大家都是跟着你做事的,也算是同一战壕的战友,我自然不会推选别人了……其实,要是能推选你的话,我就写你了,但是你现在是正县级,我无法写啊!”
我这么一说,孙东凯忍不住又笑起来。
我不笑,认真地说:“孙书记,我说的是心里话-肺之言啊!”
孙东凯停住笑,点点头说:“好,我相信你这是肺腑之言!”
嘴上这么说,鬼知道他会不会真的相信。
一会儿,孙东凯身体往座椅后背一靠,眼睛看着天花板,神情又变得有些忧虑,突然叹了口气。
“孙书记为何叹气呢?”我说。
孙东凯没有理会我,还是看着天花板,一会儿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如果真的是这样,就真的没戏了……”
孙东凯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和失落。
我的心一动,孙东凯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觉得如果秋桐真的提拔了副县级干部,他一直贼心不死的想霸占秋桐的企图随着秋桐级别的提高就更难实现了?所以他才会说没戏了,才会失落和遗憾?
应该是这样的,秋桐的位置越高,他自然就越难以实现自己卑鄙的流氓企图,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孙东凯继续仰脸看着天花板,眉头不由紧皱起来,自言自语又说了一句:“既然没戏……那会养虎为患的……”
我又继续琢磨孙东凯的心思,他或许是觉得既然随着秋桐如果真的提拔为副县级,不但他的流氓企图难以实现,而且,一旦秋桐提拔起来之后留在集团,就会成为集团党委成员,那么,按照秋桐做事的风格和性格,极有可能秋桐会成为他为所欲为的一个巨大障碍,目前集团有个季书记已经让他头疼了,再加上一个秋桐,他岂不是更难以对付?
如此想来,孙东凯似乎该做的事情一是想办法阻击秋桐顺利提拔为副县级,二是即使阻击不了真的提拔了,那也要想办法不让她在集团任职。
孙东凯的思维其实是有一定的深度和远虑的,他考虑问题是挺长远的。
我这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