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灵扑至陈希扬面前,忽觉全身如灼伤般疼痛,忙又退开三尺,如此数度扑袭,均未得手,不由暴躁得上蹿下跳。
“缚”陈希扬指间咒诀再度变换,金色爻笼中突然延伸出密密麻麻的丝线,以邪灵为中心错落有序地自行编织,不消片刻,邪灵便像一只金色蚕蛹般动弹不得。
“渡”陈希扬十指回归结印状态,闭上了双眼,随着咒语吟诵速度的加快,不时有金色火焰从“蚕蛹”中直窜出来。
邪灵扭动着身体嗷嗷直叫,原本就不甚美观的脸被烫得不断变换形状,黑色的瘴气丝丝逸出蛹外,渐渐弥漫在爻笼之中。
陈希扬虽然面色镇定岿然不动,但脸上早已大汗淋漓。邪灵在拼死抵抗,他又何尝不是,那不断涌出的瘴气正在侵蚀他的身体,此刻他与邪灵,拼的不是攻击力,而是持久力,倘若他先支撑不住,落败的不仅是性命,还有尊严。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扰他分了心神。众人之中又数苏泽最是忐忑难安,他站在爻笼之外,看了看邪灵,又看了看陈希扬,双手握拳,恨不能冲进去助他一臂之力。但是他知道凭自己这点微末力量,非但帮不上忙,还会给陈希扬添乱。
眼看着邪灵释放出来的毒瘴越来越浓郁,黑色的瘴气弥漫了整个爻笼,而陈希扬的脸色则越来越苍白,苏泽终于忍不住,转头向皇甫风音求助:“你有没有办法帮帮他?他这样下去会死的!”
皇甫风音注视着爻笼中两人对峙的局面,淡淡道:“这只跋弘已死去两千多年,在它体内积淀的怨气与毒瘴密度太高,不是一时半刻能渡化得了的,陈氏家主只有百年功力,能撑到此刻已是非常不易。”
“你明知道还……”苏泽顿了顿,终于悟出了一丝苗头:“你故意设局让陈希扬以身犯险对不对?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皇甫风音摇了摇头:“我并没有陷害他,我只是在帮助他突破自身的局限。”
“强词夺理!”苏泽还想与他争辩,忽听纪玖一声惊呼:“糟糕,邪灵要冲破束缚了!”
苏泽回头看去,果然发现邪灵身上的金色爻线在黑色瘴气的腐蚀下,开始渐渐消融,而陈希扬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意识,但他仍是死死咬住嘴唇,不敢有半分松懈。
苏泽实在看不下去了,趴在爻笼之外低声喊道:“陈希扬,别跟它硬耗了,你会撑不住的!”
陈希扬依然闭着双目,不间断地吟诵着咒语,对苏泽的声音恍若未闻。
苏泽急得抬高了声音:“陈希扬,快停止,否则你会被邪灵反噬的!”
忽听“嘭”地一声,邪灵彻底挣脱了爻线的束缚,紧接着整个爻笼轰然炸裂,瘴气释放的瞬间,形成强大的气流,将陈希扬整个身子撞飞了出去。
忽然一道白影如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众人定睛看时,只见皇甫风音已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陈希扬,衣袂翻飞间,四两拨千斤地化去了四处乱窜的毒瘴攻势,使得其余众人免遭池鱼之殃。
陈希扬意识混沌了片刻,很快又恢复了知觉,一抬眼,发现自己竟倒在皇甫风音怀中,四目相对的瞬间,皇甫风音的眼瞳中没有过多的情绪,仿佛一潭幽深的湖水,宁静而深邃。
陈希扬感到自己的脉搏突然跳快了半个节拍,随即心口猛地一窒,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涌上脑海,这样的感觉很陌生,让他心生怯意。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故作镇定地想要起身,皇甫风音不慌不忙地扶他站稳脚跟,却并未撤手,两人依然保持着互相依偎的暧昧姿势。陈希扬蹙眉,又看了皇甫风音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皇甫风音无声地笑了一下,微微俯首,在他耳边低声道:“以你这般微末的咒术,想要渡化邪灵,不啻于以卵击石。想让我教你真正渡化邪灵的方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