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不熟,这只是我单方面猜测罢了。”陈希扬顿了顿,“你如果有什么难处,不妨对我说,我若帮得上忙,会尽力帮你。”
背后灵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斟酌了片刻,说道,“我叫聂臻,我和守守是在一次音乐会上认识的。那时候我是音乐学院大三的学生,而守守是历史系大一的新生,我们原本不会有什么交集,但是有一次,我接到通知说,中央大街要举办一次音乐会,让我作为学生代表去演出,而恰好那次守守报名参加了自愿者团队,一来二去的,我们就熟悉了。
“守守很有音乐天赋,我教他弹钢琴,他几乎一学就会,我问他想不想转音乐系,他说他家里不会同意的,更何况他的导师杜教授是他的舅舅,一直想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对他十分严苛,他就更不可能转系了。
“两年前,我和守守的事情不知怎么的传到了杜教授的耳朵里,杜教授勃然大怒,狠狠斥责了守守。守守不堪压力,跑来跟我提分手。我不想就这样和守守分开,所以每天在守守的宿舍楼下等他,但守守一直对我避而不见,这让我失魂落魄。那段时间我每天浑浑噩噩,几乎荒废了学业,连毕业考试都未能通过。万念俱灰之下,我选择了跳楼自杀。”
聂臻说到此处,声音已有些哽咽。
陈希扬看了看楼上,突然有些明白聂臻不愿上楼的原因了。杜忠胜厌恶聂臻,所以聂臻尽量避免与杜忠胜见面,即便对方根本看不见他。
聂臻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道:“那是我一时糊涂做出来的错事,却没想到会给守守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守守一直以为我恨他,所以一直活在负疚中。他原本就性格内向,自从我死了之后,他就越发消沉,再也没有真正开怀笑过了。
“两年来,他每天晚上都会偷偷跑去塔道斯西餐厅弹一个小时的钢琴,别人以为他是为了赚钱交学费,但是我知道,他家庭殷实,根本不缺钱,他这么做,也许只是为了延续我以前的生活,因为那里是我曾经打工的地方。
“他还经常跑去中央大街,去看我们一起呆过的地方,听我们一起演奏过的音乐,听着听着就会伤心地哭泣,而我明明就陪伴在他身边,却什么也不能做……我原本以为自己死了便一了百了,却没想到,反而将守守拖入了自责的深渊,给他上了一套沉重的枷锁,累人累己。”
聂臻说着,抬起泪眼望着陈希扬:“你既然能看见我,应该也会一点法术什么的吧,你能帮帮我吗,只要让守守看得见我,听得见我的声音就好。”
陈希扬沉默了片刻,道:“你想对他说什么呢?”
“我只想告诉他,我一点也不怪他,我还是很爱他,因为爱着他,所以希望他幸福、快乐,这样我才能安心地进入轮回。”
陈希扬道:“要想让他看见你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你要想清楚,看见了你之后,他平凡的生活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你想让他带着一双鬼眼继续生活下去吗?”
聂臻似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睁大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还有一个办法,给他抹上牛眼泪,也许能让他暂时看见你。但是牛眼泪有副作用,我听说有人在使用牛眼泪看见自己想见的人之后,就失去了关于这个人的所有记忆。你愿意承受这样的风险吗?”
聂臻变了变脸色,忡怔半晌,低声道:“可以……让我再考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