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宽容地笑笑,伸手替我理了理乱发,才说:“我一直跟你说,一切有我,不相信吗?以后邝家那小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经派了沉香楼的人接走了他们,安置在一个邝罙铭找不到的地方,除非他真的洗心革面,否则他们必定无法见面,其他人也休想用他们的命来威胁你和他。你可放心?”
我震惊地张大眼睛,看着段非烟有些发愣。
“别这么看着我。”他冲我挤挤眼睛,揶揄:“要是感动的话,我允许你亲我哦!”
他话说的轻松,可是我知道要在短短的时间里,从邝罙铭、赵正安、邝胤贤等人的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安排好这一切,他一定费了不少心力。
跟我说话间,他已经全然放松下来,倦怠之色再也不加掩饰,悄悄别过脸去打了个哈欠。
我拍拍身边的床铺:“既然困了,就上来睡一会儿。”
段非烟也不推辞,大约是真的困极,他将我放平摆在里侧,自己也脱了鞋子躺在外面,合上了眼睛。
我侧着头,支撑着身子凑过去亲吻他,他没睁眼,嘴角却勾起了弧线,笑着说:“看来果然是很感动啊……”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大约是已经睡着了。
段非烟睡得沉了,我却越发清晰。应该是之前睡了太多,现在觉得精神还不错。我躺不下去,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来穿戴整齐,再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
打开门,却意外地看到血杀在门口守着。他见我出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地神色,脚步也没动。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他,便轻轻说了句:“跟我来。”径直往前走。
血杀犹豫了一下,才跟着我过去。
我问了些关于军营动向的事情,他都一一作答,态度依旧是我熟悉的不冷不热,简单几句话概括了。待我问到邝罙铭的动向,他才说得比较详尽。
大约就在我们回到丰源郡的那天下午,邝罙铭就派了人去接齐榛和邝启幕。但是段非烟办事周密,早就在附近安排好了人,及时拦截了前去接应的人。段非烟又另派了人马,带着我的信物,那日齐榛给的一枚发簪,顺利带走了齐榛和邝启幕。
听说邝罙铭没接到人,又得知人已经不知所踪,急得团团转,命他的暗影天翻地覆地找人。
我又问了赵正安的最新情况,血杀说楚夏停战后,赵正安深居简出,如今在皇宫中,守着他病重的妃子。我随口问了句是哪位妃子,血杀的回答却让我大惊失色。
是燕妃,燕儿。
我再追问具体如何,血杀除了知道燕儿是得了伤寒,其他的就说不上来。毕竟燕妃原本不是最得宠的一个,沉香楼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赵正安身上,能打探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
伤寒在现代,不是什么能要了人命的病;可是古代这个医学不甚发达的时代,却是个要人命的可怕东西。燕儿她,熬得过吗?
我心里有些乱,想到吴蒙,又有些愧疚。想来想去,心中却没什么主意,只能问血杀:“楼主有没有说怎么办?”
血杀说:“楼主没说。”
我思考了好半天,才决定了一件事。我让血杀把食杀叫来,回房写了封信,用蜡封好后交给食杀,嘱咐他亲自为我走这一趟,将这封信亲手送到吴蒙手中后,呆在将军府等我们回去。
我相信吴蒙看了这封信,会用得上食杀。
食杀二话没说拿着信去了楚国。而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忐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