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火点慢慢地吞噬着那柱香,时间一点点流逝。
“这没错啊……”
“怎么会少一两呢?”
“二十七……三……二……”祺王喃喃自语。
“到底是什么呀?”大臣们议论不停,大堂上一片喧嚣。
湛溪看见祺王闭上眼睛,表情若有所思,立马抬起手来示意众人噤声。
“二十七两银子是房费……但是……”祺王蓦地睁开眼,嘴角绽开笑意:“三个人一共给了掌柜的二十七两银子,这没错,掌柜的有二十五两,店小二拿走二两,一共也是二十七两,所以这道题根本就没有错。错的是你的运算,误导了我们的思维,因为那二十七两的支出里面已经包括了小二拿走的二两,所以不能用二十七加二来做运算。这道题只是难在你故意误导我们。”
祺王话音刚落,那柱香也烧到了尽头。
书生低下头,面如死灰地拱手说:“王爷聪慧过人,可见北朝文化渊源颇深,小生甘拜下风。”
湛溪嘴角浮起微笑,对有些愤愤不平的潍娅公主说道:“这一局,可还让公主满意?”
潍娅公主暗骂:少得意了,还有两局了!她咬了咬牙,仍旧是一副自信的模样,说:“祺王爷如此聪慧,北皇有这样的左膀右臂,实乃可喜可贺。小女子就以此聊表祝贺了。”说着,她掀开第二队的大汉手中的木箱,从里面拎出一只坛子来,顺势向主座的方向扔了出去。
“啊——”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眼看着那酒坛直扑皇帝。
连北夷王也坐立不稳:“腾”地站了起来。
这时叶潇不知从哪里出来,纵身一跃,将那旋转不停的酒坛在掌中稳稳接住,整个人随同在空中旋转,直到落地来,才将那坛酒恭敬地奉于湛溪桌前。
潍娅看了看叶潇,撇了一下嘴,对湛溪说:“御前侍卫轻功不错嘛!”
“潍娅,胡闹!”北夷王松了一口气,却板着脸呵斥。.
“儿臣只是对一个御驾亲征过的皇帝感到好奇,想见识见识而已。”潍娅挑眉说,然后转向湛溪:“潍娅这壶酒是窖藏了十八年的上好梅酒,不过北皇要是想喝的话,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喝酒还有什么规矩?”祺王问道。
“当然有。既然是不寻常的酒,就要有不寻常的喝法。要喝这壶酒,既不能拔出塞子,又不能把酒坛打碎,才能品尝到个中滋味。”潍娅得意地说。
“不能拔出塞子,又不能把酒坛打碎,那怎么喝?”
“难道要在瓶子上凿个孔?”
湛溪只淡淡看了一眼那只木箱,里面只有两坛酒,却用布条严严实实地塞满。再看他手中这一坛,瓶口已经渗出不少细细的水珠,拿在手中有丝丝凉意。“潍娅公主来我北朝,首件礼物居然只是讨要了几块碎冰,是否显得我北朝太失礼?”
潍娅一愣,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看穿,咬咬牙回道:“只要北皇不嫌弃小女子借花献佛就好。”
“公主一番心思,朕岂能浪费?”湛溪一边说一边看着那只塞子。“炎炎夏日,有冰块镇酒,自然是最好不过。”说着,他将那只特制的塞子用力摁进了酒坛子里。空心里的塞子里塞满了冰块,掉落酒中,冰凉便逐渐蔓延开来。
潍娅抿了抿唇,发现自己的第二个计划也落空了,心里颇为沮丧。“有美味、有美酒,那就少不了美女和美曲。正好我宫中前些日子来了几名会弹南朝曲调的宫女,就让她们给大家弹一曲助兴。”
于是那四名手抱古琴的女子得令端坐殿中,素手轻弹,默契十足,乐声犹如连绵不断的起伏的山脉,余音绕梁不绝。
“靡靡之音,有何可取之处?”有守旧大臣不屑地说。
“南北音乐,不过风格不同,花红柳绿,让听惯了大漠孤烟的北方人,也觉得另有一番风味。这位大人对‘靡靡之音’的点评,也太狭隘了。看来北朝所谓的泱泱大国,却做不到兼容并包,实在让人失望得很。”潍娅微微一笑,颇为讽刺地说。
“你!”那大臣一窒,狠狠瞪着潍娅。
“潍娅公主并未听过我朝的乐律,怎知我们就不懂欣赏南方的音乐呢?”祺王反驳说。
“祺王爷这么说,想必是有比这几人更好的南方音乐了?既然如此,不如请出来大家切磋切磋,如何?她们可都是专修过南方乐律之人,也可以为你们辨识辨识。”潍娅扬着下巴说。
“切磋不敢当,若是交流,倒也未必不可。不知皇兄认为如何?”祺王看向湛溪。这宫里唯一有资格在时候出场的人,除了苍梨别无他人,但她能不能出来,只有皇帝能够决定。
“在北朝的厅堂之上,大谈特谈南朝音律,想来也奇怪。”湛溪冷冷地说。
“一个王朝,若是固步自封,只会逐渐走向衰落。难道北皇也是如此狭隘之人?”潍娅挑眉驳斥说。
“不过区区音律,岂能与我北朝江山的兴衰相提并论?”湛溪不屑地说。
“音律也是文化的一部分,连文化都不能兼容的国度,政治上又会好到哪里去呢?我看,北朝是没有懂得南方音律之人吧?”潍娅步步紧逼,俨然一副自以为是的胜利者的姿态。
“潍娅公主的激将法似乎用得太肤浅。”湛溪倒了一杯酒,面无表情地说。
“激将法也罢,交流也罢,北朝却没有这个气度接受,当真让人失望。”潍娅被湛溪一堵,说出更刻薄的话来相逼。她似乎已经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