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宫紧靠着花园,连宫中也是繁花似锦,花香扑鼻。
殿中已经摆了小桌,兰妃和湛溪对面而坐。兰妃贴心地给他夹了菜,说道:“皇上最近那么累,臣妾特意做了这些你喜欢的菜,多吃一点吧。”
“辛苦你了。”湛溪有些生疏地说。
兰妃却并不介意,仍是泰然自若,因为对象是皇上,所以她看作是很正常的反应。
“皇上,娘娘,怜贵人求见。”心蓝进来禀报。
湛溪夹着菜的手忽的一抖,整个人也好像愣住了。
兰妃似乎没有注意到皇上的反应,反而有些欣喜地对心蓝说:“快请。”
不一会儿,苍梨就走进了殿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小桌,皇上的确是在这里,心里落实了之后,却更加空寂起来,竟是一阵心烦意乱,强忍着哽咽福身说:“臣妾参见皇上、兰妃娘娘。”
“妹妹快来坐!”兰妃很热情的把苍梨拉过来,颇为责怪地说,“平日可是请你都请不到,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苍梨低下头微微一笑,从莲蓉手里接过篮子,说:“臣妾一向体弱,不宜四处走动,不过闲下来又发懒,所以做了一些糕点,想着也拿给兰妃娘娘尝尝,没成想打扰了皇上和娘娘雅兴。”
“说哪儿的话!正好今日皇上也在,咱们三个一起吃顿饭,多好。”兰妃说着就张罗起来,唤心蓝添加碗筷。
苍梨抬眸看了一眼湛溪。他双眼紧盯着饭桌,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还是不打扰了。皇上公务繁忙,有兰妃娘娘陪伴定会轻松许多,若是多了臣妾,恐怕会有所拖累。但请兰妃娘娘收下这镜糕,都是臣妾亲手做的,家乡的老人说,吃了这糕点,定能团团圆圆,幸福美满,留给皇上和兰妃娘娘是最恰当不过了。臣妾就先告退了。”苍梨倔强地选择了离开,可是说这番话的时候,却特意看了一眼皇上。对兰妃来说,苍梨的拒绝是她一向为人的淡薄,可是对湛溪来说,应该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这……”兰妃知道挽留不住,不免惋惜这好不容易相处的机会。
一直没说话的湛溪却放下碗筷开了口,说:“朕也吃完了,正好要回御书房,跟怜贵人一起出去吧。”
苍梨顿了顿,福身说:“臣妾回玉茗轩,与皇上并不顺路,还是不要耽误皇上了。”说完,并不给湛溪利用皇帝威严的机会,转身退出了大殿。她加快了脚步离开康定宫,似乎多呆一秒就会让她受不了空气里美满的甜香。她从来没有说过那样酸涩的话,连自己听了也不免恶心倒胃口,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也是个倒胃口的人,竟然会真闯进去破坏那样原本应该美好的气氛。自己,真的是多余的存在吧?她这样想着,越走越快,莲蓉也差点快追不上,在后面叫唤了两声。苍梨无心顾及她,只是低着头走路,眼睛不知为什么有点看不太清楚,只机械地往前走,好像回到玉茗轩她就能解脱,关上门来,再不必理会别的任何人、任何事。
她这样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端着东西的鞋女,眼看着就要撞上,对方根本甚至闪避不及。
忽然一阵大力,拽着苍梨的胳膊,把她往旁边拉了过去。
苍梨一下子回过神来,睁大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
“皇上恕罪j上恕罪!”鞋女跪在地上惊恐地大喊,面前被打翻的酒水肆意横流。
苍梨这才发现湛溪已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他的袖子却被酒水打湿了一些。
“下次小心点。走吧。”湛溪并没有追究。
“谢皇上!”鞋女哆哆嗦嗦地收拾了东西,一溜烟不见了人。
苍梨这时平复了心情,从湛溪怀中挣脱出来,躬了下身说:“臣妾失礼,还请皇上见谅。”
“你这丫头,老是这样迷迷糊糊,也不让人放心。”湛溪淡淡地说了一句。
苍梨听到“丫头”这两个字,忽然有些心酸,把头埋低了一些,说:“臣妾会照顾自己,不劳皇上挂心了。”
“你……”湛溪似乎想说什么,却立刻被苍梨打断。
“皇上公务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臣妾告退。”还是和刚才一样,生疏而决绝的说辞,一下子好像拉远了距离。
湛溪一愣,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说道:“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朕?”
苍梨的心颤抖了一下,原本不想说的话,却忍不住说出口。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在想,应该在什么情况下适合见到皇上,又该用怎样的心态去见皇上。”
湛溪听出苍梨前前后后一番话的弦外之音,知道是自己说谎在先,不由问道:“你在责怪朕?”
“皇上是天子,臣妾岂敢僭越?”苍梨冷冷地说。
“可你没有直接回答朕。”湛溪径直拆穿了她,“你怪朕骗你没有时间去玉茗轩,其实却在康定宫。”
苍梨回过头来,看着湛溪说:“皇上有三宫六院,本就不必日日来玉茗轩。皇上与臣妾不过政治联姻,这一点臣妾心知肚明,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又怎么会因此责怪皇上?何况,在臣妾入宫以前,皇上和兰妃娘娘就已琴瑟和鸣,皇上在康定宫,又有什么不对?是皇上你想多了。”
湛溪眼眸一暗,看着她问道:“你真的这么想?你和朕只是政治联姻,觉得朕和兰妃很相配,应该幸福美满吗?”
苍梨方才一心想要忘记的话,被湛溪一提起,好像心里被针扎了一下,却又忍着痛说:“是啊,臣妾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