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差不多了……
湛溪心里想着,和安王、祺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既然皇帝不仁,那就休怪我们不义!让我们的人都出来吧!”章蟠转头对张子裕说道。
张子裕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早已准备好的铜铃,叮叮咚咚地摇起来。
四周沉寂片刻,除了一阵清风,便再也没有动静。
章蟠一愣,向张子裕喝道:“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声音太小,我再试试!”张子裕慌慌张张地又摇动了一次铜铃,脸上已经冒出虚汗。他当然很清楚,如果接应的人没有出现,就凭这半支队伍的近卫军,他们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偏偏,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太阳已经升到最高,洒下暖洋洋的光辉。整个凤凰山仿佛都陷在这样的慵懒中,丝毫不舍得动弹。偶尔从远处树林飞起来的鸟儿,擦着树梢去了遥远的天际,整个身体都被阳光染成了鲜嫩的蛋黄色,好像变成了太阳的一个光斑。
“怎、怎么会这样……”张子裕更加心慌起来,频频看向章蟠,企图他能给一些反应和建议。
祺王却微笑起来,说道:“怎么,张大人是在等什么人吗?”
张子裕觉得祺王话里有话,转过头来看着他。
“昨天下午巡山的时候,发现了一群身份不明的山贼,不过还好,根据暗查,刚刚已经把他们全都端掉了。”叶潇似乎是接着祺王的话在说。他面无表情,在张子裕看来,却如同敲响死亡的丧钟。叶潇取出一只尖哨来,轻轻吹了一段,草丛中伏着的侍卫们这才冲出来,一直手里拖着黑衣人的尸首,另一只手还举着带血的匕首。
其中一人冲到叶潇面前跪地拱手说道:“大人,已经圆满完成任务。”
张子裕手中的铜铃“咚”的一声掉落到地上,发出袅袅回响。他腿一软,呆呆地跪了下去。没了,全没了!精心策划的一切,如今看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啊,怎么办?”剩下的人也立刻慌了,大眼瞪小眼。
湛溪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叛贼,他们已经自乱阵脚。这个时候,他才幽幽开口说道:“众卿都曾是我朝栋梁,受奸人蛊惑,做出荒唐的举动。若是现在迷途知返,朕或许还能考虑曾经的功绩,饶恕你们的家人。”说着,淡淡地瞥了一眼被围困起来的高官家眷。
“我不想死啊!”
“爹,救我!”
“老爷,回头吧!”
女人们哭声一片。向来被捧在天上的夫人和秀们,此刻都没了往日的神采,脸上哭花的妆融化在一起,好一片花红柳绿。
叛贼们面面相觑,停顿了一会儿,纷纷跪下来求饶。事已至此,这是唯一的退路。
只有章蟠,目露凶光地大喊一声:“一群废物!”接着一把将苍梨拉过来,用剑架住她的脖子。剑锋割破了面纱,在她细嫩的脖颈上划出一道细细的伤口,血珠瞬间染红了剑刃。
“啊!”苍梨尖叫起来,浑身没有力气,一股恐惧涌上心头。她虽然看淡世事,但并不代表她不想活下去,更不想死在这种地方和这个时刻!
“住手!”湛溪伸出手掌来,却无法触及,只能喝住章蟠。“太师,你已经走投无路,何必再负隅顽抗?难道你想让你的家眷给你陪葬?”
章蟠冷冷地看了一眼涕泗横流的章灵玉,冷哼道:“没用的东西,不配做我章蟠的女儿,要死就早死!现在我已经自身难保,哪管这么多!你以为我会傻到相信,你会放过我?不过现在我手里有这丫头,你能把我怎样?如果你不放我走,我就拉她一起陪葬,到时候,看你们怎么跟南朝交代!”
“你以为,朕会惧怕区区南朝?”湛溪挑眉问道。
“墨家军镇守边关,多年来与北朝对峙,久攻不下。皇上你口口声声心系万民,难道就希望看到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一向主战态度强硬的章太师,此刻却一改往日口径。他鹰一样狡诈的眼神,却缺失了从前的自信和犀利。
“若是为了一个和亲公主之死,南朝要与朕翻脸,对抗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而且朕和墨家,迟早有一笔账要算。”湛溪的眸子里毫无波澜,流动的眼波也是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苍梨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和墨家……有一笔账要算?北皇的话,是什么意思?在他的有生之年,一定会和南朝开战吗?还是,堂堂的北朝天子,会和南朝的将军有私人恩怨?不,这后者绝不可能。那么,如果是前者呢?如果是那样的话,作为和亲公主的她,又该何去何从?她用质问和不解的眼神盯着湛溪,似乎想要问清楚他的意思;他却避开了目光。
章蟠听了湛溪的话,微微眯起眼眸,仿佛揣度他话里的真假。
他没注意到,步清风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他的身后,举起了手里的长枪。
林子里一只鸟不知被什么风吹草动惊飞起来,刷拉拉地一头扎进草丛里隐没了。
章蟠却好像被提点了一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猛地回过头,抬起剑挡住了步清风的袭击。
苍梨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立马往人群里跑。
“护驾!”祺王大喊一声。
还垂死拥护章蟠的一群人,也拔出刀剑和近卫军搏斗起来;现场顿时尘土飞扬,一片混乱。脚步声混合着女人的尖叫声,平日里仪态端庄的后妃和千金秀们,此刻都抱头鼠窜,企图寻到一个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