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带着几个内侍很快赶到长乐宫。僮昭仪寝殿的烛火还亮着,门口的侍卫精神奕奕地看守。
“提起点精神!”小顺子中气十足地提点了他们一下,说着又盯着屋门看了一会儿,并没见有人的影子。他问道:“人呢?”
“公公,人好好的在里面呢。刚丫头过来送了饭,大概在吃饭吧。”那侍卫毕恭毕敬地答道。
“她也没几顿好饭可吃了。”小顺子冷哼一声,又环顾左右。“开门吧,皇上让本公公来宣她上殿。”
“是!”两侍卫即刻掏出钥匙,把房门上的锁打开,让小顺子进去。
风吹进被解禁的大门,桌上的蜡烛微微晃动了几下。
连灯罩都没上!小顺子皱着眉头想。后宫失势就是如此,主子落到这个地步,底下伺候的人也就开始偷懒了。小顺子也懒得往里走,只是打量了一眼大厅,见没有人,心想可能是在偏殿里,便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僮昭仪出来吧,皇上宣你上殿!”
话音落下,只听得风吹着窗户,嘎吱嘎吱作响,大概是前几天的大雨,让窗户有些松动了。若是在半夜听着,也颇觉凄凉。以僮昭仪现在的破落处境,总务府也是不可能让人来修缮寝殿的了。不过想来这僮昭仪以后也用不上了。进入庭审之后,她若能落得个打入冷宫的下场,都已是万幸。火烧御书房一罪,若是按弑君之心图谋不轨处置,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过除了风声,其他的便没有什么了。
小顺子等了一会儿,有点不耐烦,伸头往里面看。
大厅的桌子上摆着没有动过的饭菜;蜡烛已经烧了一大半,虚弱的烛光就像女人涂多了粉的苍白的脸色。重重纱帘犹如瀑布一般,遮掩着里头的寝殿,让人探不清虚实。
小顺子想着,僮昭仪大概也就是在里面寝殿睡着了,于是又提高了声调喊道:“僮昭仪,皇上宣你上殿,赶紧准备准备出来吧!你要是再不出来,奴才可就要闯进来了j命不可违啊!”
说罢他又耐着性子等待。皇帝那边还等着庭审,他这个来提人的奴才,可没有耽误的权利。
谁知屋子里还是没有丁点答应。
小顺子觉得不对劲,对左右点头示意。
两名内侍从命走上前去,掀开纱帘往里看,然后便惊叫出来。
“福公公,快来看!”
小顺子顿觉不妥,立马小跑上前,往纱帘里一看,立马愣住了。
只见绣花床前横躺着一名女子,却不是僮昭仪,而是她的贴身女婢千禧。一根从窗棂上掰下来的木棍扔在一旁,显然是用来对千禧的后脑勺行过凶后被丢弃在此。
“这是怎么回事?”小顺子一拍大腿,连连深呼吸。旁边两个人都已经快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小顺子不愧是伺候皇帝的人,很快就恢复了淡定,立马转身走向门口,向两名守卫呵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放走嫌犯!”
“啊?”两名侍卫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福公公您在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放走里面的人?”
“哼,还敢狡辩?你们若是尽忠职守,那屋子里的人到哪儿去了?”小顺子冷哼道。
“不可能,卑职一直守在门口,绝不会把人放走的!”两名侍卫赶紧跑进去查看情况。一见是千禧躺在地上,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其中一人拍着后脑勺叫起来:“啊,难道是刚才……刚才这丫头来送饭,之后就出去了。我们俩也没有多想。难道就是那个时候让她乔装打扮跑出去了?”
小顺子回过头去看,千禧身上的外套的确被人扒掉了,想来两名侍卫说得有理,于是吩咐说:“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吩咐下去,全力搜索僮昭仪的下落,皇上急着庭审,不得延误!”
“是!”一干人等迅速展开行动;由罗更年领头,整个皇宫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小顺子也赶紧回到静心殿去复命。人还没走到,就开始大声嚷嚷。
“皇上,不好了,皇上!”
“有什么事慢慢说。急什么急?”皇后嗔道。
小顺子一见皇后的脸,立马就噤声了,表现得唯唯诺诺,不敢有丝毫顶撞。
湛溪瞥了他一眼,说道:“发生什么事了?僮昭仪人呢?”
“僮昭仪她……她打晕了送饭的丫鬟,乔装逃跑了。现在罗统领正在全宫搜索呢!”小顺子连忙说道。
皇后一听就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岂有此理?竟有这种事!看来她是做贼心虚,想要潜逃了,绝不能让这蛇蝎妇人得逞!”其实就算不是纵火烧御书房,单单是通.奸之罪,就足以让原本就不受宠的僮昭仪再无翻身之日。不过比起诛九族的弑君大罪,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皇后好不容易可以亲手解决这桩麻烦,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自然不肯放过,现在也就恼怒不已。
整个皇宫,半夜里也都灯火通明,侍卫们都举着火把和灯笼进行地毯式搜索。
僮昭仪穿着千禧的衣服,把头埋得极低,匆匆地行走在浓黑的无人的夜色中。但凡左右有一丁点灯火的迹象,她就迅速地改变方向,走进另外的通道或是躲到林子里,甚至是站在被夜色掩埋的墙角一动也不敢动弹。她正在慢慢地逼近宫门的方向。无论如何,这皇宫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总要想个办法出门。
每月中旬的这一天,在宫禁时辰之前,会有宫外清扫各种垃圾物品的板车进宫来;板车上都有大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