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上午，咖啡厅里没有多少客人，很清净，两个人选了个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下来。
漂亮的女侍应微笑着走过来，礼貌地欠了欠身道：“请问，两位需要些什么饮料？”
“我要一杯西柚汗，给这位秀来一杯……柳橙汗？”烈阳看向林言，眼中露出询问的神色。
在烈阳询问的目光下，林言静静的点点头，看着面前那个刚毅、英俊的面孔，她努力回忆着上一次和他一起坐在咖啡馆里是什么时候，那次似乎也喝的是柳橙汁，什么味道似乎已经忘了。
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语，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说。
待对面的楼顶有一个巨大的光幕电视正在直播帝国军部的招兵广告，图像中，一个个威风凛凛的战士组成整齐的方队在阅兵广场上走过……下一幕，成片的机甲部队以排山倒海的方向发起冲锋，炮火在他们的前后左右落下、爆炸……
“看着有感触吗？”
烈阳似乎找到了话题：“一些没有上过战场的男孩、女孩，看了一定会热血沸腾的，我们不是曾经也这样？”
“曾经？”林言疑惑地看着他。
“当然是曾经。”
烈阳慨叹了一声：“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知道，子弹才是热的，血，只会越来越冷。”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烈大哥，出什么事情了吗？”林言轻声问道。
“你又叫我‘烈大哥’了？”
烈阳微微一笑：“你以为会出什么事情？烈大哥会是那种随时出状况的人吗？”
他又看向那个巨型光屏，“我记得古地球时代。有一位伟大的诗人曾经作过一首诗。”
微微一顿，烈阳沉声吟诵道：
“挽弓当挽强，
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
擒贼先擒王。
杀人亦有限。
列国自有疆。
苟能制侵陵，
岂在多杀伤。”
林言点点头：“这首诗确实不错，一针见血。很有些兵法上的意思，不过，后面却是过于理想化了，如果每个人或者说每个当权者都能这么想，天底下也就不会有战争了。”
“你也这样想？”烈阳问道。
“当然，打仗是要死人的，打死对方固然不好。但自己若是被打死了，那就更不合适了，所以求同排异，我活他死了。只要目的正确，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林言说道。
“我以为你是反战的。”烈阳的语气有些怪。
“看到那些犯罪被判刑的。有时候也会同情的，长那么大多不容易，可并不代表我认同他们的罪行。”林言说道。
烈阳愣了一下，不禁失笑道：“你这叫什么比喻？乱七八糟的。”
林言挥挥手：“反正，我是反战，但并不代表着挨打不还手。”
“可帝国如果不是频频扩展疆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战争。”烈阳说道。
“拓展疆土也没错啊。”
林言想了一下，道：“我记得帝国似乎没有刻意地去占领其他国家的疆土，至少在官方或者民间消息当中。没有这方面的消息。而开拓星球，那也是为了资源，我们生活在一个依靠很多资源才能存在的时代，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
“可这些资源也养肥了蛀虫！”烈阳浓眉一挑说道。
“烈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偏激了。兔子吃草，狐狸吃兔子。老虎吃狐狸，这是自然界的生物链。同样，架构一个社会，也是有链条的，有创造就有享受，其中也自然是有吸血的寄生虫甚至强盗，但我们应该以一个健康的心态为自己做一个选择。”林言道。
烈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林言，你真的长大了，竟然教训起我来了。”
“烈大哥，怎么会呢？”
林言知道自己失言了，但她还是要继续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烈大哥，我是在担心你。你的议论和那些反战组织的话太相似了。”
“难道反战不对？”烈阳不悦地反问。
“有些事情不是用对或者不对，烈大哥，你是高级军官，有些事情是不能说也不能做的。”林言说道。
烈阳张了张嘴，忽然笑了笑：“你真的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我这次来想把你调到我身边工作，现在看来你不一定喜欢，是不是？”
“不是啊，烈大哥，我是很想和你一起作战的，不过，我刚参军，而且刚营部队里的兄弟们熟悉，想多了解一下嘛，我也不想到了你的麾下给你丢脸。”林言赶忙赔笑脸。
“随你便啦，如果需要帮忙，就跟我联系，你的才能可不是带着一群兵在山林里钻。”
烈阳无奈地摇摇头，转头招呼道：“秀，结帐！”
等结完帐，两个人走出咖啡店，烈阳叫出租车要送她回军营。
“烈大哥，是不是我刚才说错话了？”林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怎么会？做为军人，不是一个傀儡，要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大哥也很欣慰，作为军人，不只是一件征战的兵器，而且要有自己的思想，为了理想去战斗，而不是为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去战斗。”
一辆车停了下来，烈阳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脑袋：“好好干，未来的女将军。快上车吧。”
“这个……刚才该不会是说他自己吧？”
等出租车驶出之后，林言越想越觉得烈阳的那番话古怪，但已经走得远了，只好等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再说了。
林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返回宿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