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海边,腥潮的冷风一刻不停从海面刮来,空气中一种咸咸的味道,岸边没有一望无际的细软的金色沙滩,大块大块的黑色礁石乱七八糟的排列着,足下踩着数不尽的贝壳碎片,身上穿着不足以阻挡空旷地带的强寒的单薄衣衫,小睿用近乎于幽怨的目光看了看面前那艘船底上积了不少混浊的海水的快艇,再想一想自己远路跟来的目的,狠狠的咬了咬牙,跟着天宇身后一脚踏上了船去全文阅游之天下无双。
马达的噪声、呼啸的风声、海水被冲击后分开时不情愿的抗议声中,快艇如箭离弦,飞速向前,浪花在身后化做一条白龙翻腾隐现。
出了海,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冷,扑面的朔风用凛冽二字根本不足以形容,那是凌厉的刀锋!虽然刮在衣服外,却冰寒入骨。
小艇速度快,一刻不停的前冲,随着海浪的汹涌腾跳而起落不定,水,这天下至柔之物,现在感觉却似礁石般坚硬,船底和浪涛的每一次撞击都将船上的人向上抛起再落下,身体与嵌在钢板上的座位便会狠狠的一撞再撞,颠簸得小睿苦不堪言,不一会儿就晕起船来。
约一个来小时的光景后,小艇已进入一片开阔的海域,巨浪将船抛得更高,水花不断的飞溅在身上,小睿早已晕得七荤八素,再也忍耐不住,将身向船舷外一探,大吐了起来。模糊的双眼中,只看到天宇站在前方,一脚稳稳踏住船头,右手扶在一侧的护栏上,深灰色的风衣在海风中猎猎作响,看起来别提有多帅了,小睿不由得有些嫉妒了起来,再对比自己此刻的狼狈,心中只觉十分懊恼,却只能一边恨得咬牙,一边用力抓紧船舷,以防自己一个不慎跌入海中校园全能高手。
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船速方渐渐的减了下来,小睿早已连胆汁都几乎吐尽,勉强睁开眼睛,正看到一块巨大的褐色石头似是迎面撞来,接着船底一滞,船停了下来,小睿被惯性带着向前栽去。
“没事吧?”田成走过来在他背上轻拍了一下,塞过一瓶水来,“怎么不早说你晕船?也好找点药先给你吃上啊。”
不早说?谁知道你开那么快啊?小睿翻了翻白眼,倒了大半瓶水漱口。
“到了?”骆天宇游目四顾,见小艇似是靠在了一个不甚荒凉的小岛上,狭窄的海岸边积满粗糙的砂粒和碎石,远远的,几条渔船闲置在岸上,几户渔村样的人家伴着升起的炊烟在黄昏的暮色中若隐若现。
“还不算是到了,”田成回头看了一眼面青腿软,正深一脚浅一脚、强撑着一股劲儿跟在后面的小睿,咧开嘴笑了笑,“别急,还早呢,先休息下,祭了五脏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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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霓虹闪烁,无数彩灯装饰铺就的豪华栈桥如长虹卧波一般向着海面延伸舒展,尽头处,一颗巨大的明珠高悬于这道彩虹的上方,下方的停车场内名车环绕,耳闻笙管悠扬,目见辉光熠熠,四海明珠夜总会光华璀璨,映衬得满天星月为之失色。
一身从容悠闲的小傲进得包箱,挨近秦朗,在沙发上坐了,温润的笑着侧过头来:“大爷……还生气呢?”
秦朗没出声,目光不移不动的盯在下面的舞台上,不去看那近在咫尺的恼人的笑容,身后的雨痕云霁等见了,都向后略退了两步,假作没有去听他们兄弟说话。
“那么,是怪我没事先和大爷回明么?”小傲含着一丝温雅的浅笑,挥手令送茶具上来的服务生退了下去,自己慢悠悠的伸手去几上,打开茶壶,放入茶叶,煎水冲茶。
马英锋获罪至重,当日下午便被刑堂立决。洪帮的杖毙极为残忍,为对其他帮众儆以效尤,刑场被安排在主楼后面的天井正中,以便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听到整个过程。行刑前,先由红旗五爷宣读罪行,然后将受刑者捆缚于刑凳之上,由事先抽签选出的黑旗执事行刑。为达到震慑的效果,按例不会一下子将人打死,而是要一棍一棍慢慢的打,直打到三个小时以上才可以使重手令其毙命,其间,行刑人要精确的掌握好力度和受刑人的体能状况,既不能用刑过轻减缓其痛楚,亦不得轻下杀手,提前让过程结束,若有循私之意,则执法人将以渎职获罪。是以今日观刑之后,洪帮一众人等皆战栗无人色,素日与赵天阳、马英锋等交厚者更是兔死狐悲,人人有自危之感。
“没有。”秦朗依旧不曾回头,只微叹了口气,语气中透着无奈的疲惫。
公议前夜,他已猜到小傲在陈横子和汽车这两件事上做了文章,本来以为他只是借此想让杨涛等人收敛气焰,却不料他竟会暗令月涵安排了风沐人将事情挑出头来,然后请君入瓮,直接便下辣手做了马英锋。
小傲知道自己此次用计太深,马英锋身受惨刑虽可说是其咎由自取,但秦朗却担心他因此而招来众人的忌恨,象从前对付火龙等人一般惹祸上身。只是现在空言安慰无用,便只随意的笑笑:“大爷不怪罪便好,”探身向着舞台上看了一眼,“咦?怎么今晚黎黎还没出场吗?”
“今晚没她,她只周二、周六和周日登台的,平时功课忙,出不来。”秦朗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
“哦。”小傲声音中微微加上了拖腔,低头似笑非笑的将滚水冲入壶中洗茶,这边秦朗方醒过神来,面上不禁微微一赭,回头向他看了一眼,小傲眸光中略带着一丝顽皮,咬着唇央求一般的看着他笑,秦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