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哥……”看到小傲侧头回眸,骆天宇欲言又止,“我……我刚刚看到……看到……嗯……没…没什么了……”
洪帮堂内嘈杂纷乱,因骆府门上挡架,老爷子小恙,不见外客人纷纷前来堂内辞行,五爷贺鸣与八爷马英锋正自忙于应付,小傲赶到后,只得亲自周旋,先备诉了老爷子年迈,酒后略觉不适,龙头大爷秦朗与七爷骆世豪、金姐骆世英等彻夜未眠,衣不解带的床前尽孝;再替三爷因心忧老爷子之疾,一早前去探视陪伴,无暇□相送各路朋友一事致了歉;然后命人拿出事先已准备好的回馈礼品,代老爷子相谢了众人远路来祝寿的一番心意。众人听得老爷子染恙,自然又有一番问询,小傲只说累着了,少不得又多费了些唇舌,乱到最后,由八爷马英锋出面安排知客的兄弟陆续送各人起程,小傲至此时方回到自己堂中稍事休息。
“欧阳,去传语五爷,说小傲稍后前去补领责罚,请刑堂按规矩准备。”
“爷……”欧阳声音低低的一诧,小傲淡淡笑笑,疲惫的靠入座椅,闭起了双目,挥手道:“去吧。”
从容的步态依然如往日,淡定的目光中却隐藏着几许他人难以觉察的落寞的自嘲,自入帮中,除替秦朗矮举那一次外,小傲只在天宇的伪钞事件时方再来过一次刑堂,彼时都是心有所牵,倒并未曾仔细留意过这个地方,此刻,这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刑堂内却阴森如旧,令人一入门便觉周身寒意顿生。
“掩门!”五爷贺鸣声音威严,两个执事走过去,不理会外面几个意图窥探的闲荡帮众,径直关上了刑堂的大门。
“二爷请吧!”五爷面色平和的向内摆了摆手,到了这里,便是待罪之身,小傲肃然应了声:“是。”带着欧阳跟随五爷穿过幽深的刑堂,来到后方的一个较小的刑室内。两个执事跟进来,将房门关了。这里是训诫室,堂内有位份而无重大过犯者,往往可得龙头体恤加恩,发在此处私下训诫,不公开用刑,虽然如此,内中昭示着刑堂权威的一应刑具、刑架却十分齐全,足以震慑人心。
室内无窗,早已备好的黑膝刑凳在日光灯下似是一尘不染,五爷不动声色的站定一旁:“二爷请。”
小傲微咬了唇缓缓走近前,静静的看着刑凳,心中不愿去想象曾有多少个痛苦的躯体挣扎□辗转哀号于其上。“小傲入门时日尚浅,于刑堂的规矩上不甚明白,不敢请问五爷,让小傲在此处领责,是五爷法外施恩,特殊照拂?”他来刑堂备案之事一直瞒着秦朗,刑堂除五爷外也只有一两个负责记案之人知晓此事,那么恩命何来?
五爷给他问得怔了一怔,微笑道:“二爷是本堂圣贤,身份尊贵,刑堂按规矩惠与尊重,可以不在外面用刑,况且,此事日前老爷子也已关照过了。”
原来如此,小傲轻轻点头,老爷子为龙头之前曾执掌刑堂,知道红旗管事是有这一点私权的,虽然就算不当众行刑,稍后他以儧越之罪到刑堂领责之事也会人所尽知,但至少现在是给他稍留了几许体面。
“多谢五爷了。”挂着一丝波澜不惊的淡笑,小傲忍住羞耻之心,在两个执事催促的目光下,脱去身上外衣,低头伏在了刑凳上,埋首静等着接下来的难堪时刻。两个执事走近身前,便待动手拉下他的裤子,一个执事的手尚未及触到他的裤带,欧阳忽然走上前来,大手一张,拦住了他。那执事心中诧异,见欧阳面如冷铁,心中不自禁的微打了个突儿,不觉抬头向五爷看去,自来刑堂权重,管你什么身份,到了这里衣服一脱,板子之下无分大小,还头一次见到近身敢上前拦刑的。
欧阳也不看他们,弯了腰将头凑近小傲:“爷……”
知他体贴,不欲自己受他人之辱,小傲心中涌上一股暖意,埋在臂弯的头微微轻点,闭住双目,咬紧了唇,欧阳轻轻伸出手,先将他上身t恤微向上拉了拉,再小心的替他将裤和内裤子拉到了膝弯处,动作轻缓,手指未曾沾到他半点肌肤,做完之后迅速后退,面无表情的站回门边。五爷见此,便向两个手下微一挥手,示意不必按着小傲,令他们也退到一边去了。
竹板带着风声下落,在冷水的助虐下,肌肤鸣奏出令人听觉颇为愉悦的脆响,水润的清凉还未及去体味,如炙烤般的火热灼痛便迅速升腾而起,肌肉的反射性抽动是人的意志无法左右的,除去红棍不算,这是他第五次与浸了冷水的板子做亲密接触,这痛不欲生的滋味是那样令人熟悉到刻骨难忘。
“一!二!三!四!五……”计数的执事一杖一杖的报出数来,小傲埋住头,咬牙强忍,第一次被秦朗家法时,他便在心中默数,并且相信,彼时书房中的秦朗也定是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赌秦朗不会舍得让他捱过三十下,但他输了,四十、五十下过去了,秦朗的赦令却迟迟未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下,辗转难熬的不是身上的肌肤,而是血液一点点冻结了的脆弱的心脏。
“十!十一!十二!十三……”第二次家法时,他已不再计数,但他知道秦朗仍然会计,如同他等待他的赦免一样,秦朗也一直在等他求饶认错,当他在刑床上辛苦的熬撑至昏厥时,他其实知道,他只要肯低下他那高贵的头,说一句:“饶了我吧。”秦朗便是再恨也不都会再打他,他罚他,不是为了规矩,不是为了生气,而是实实在在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