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终局散,小傲撑起身来,蹒跚着下座跪倒,两手去扶正要慢慢撑着跪起来的秦朗,秦朗背上剧痛,几处衣服都已破裂,裂痕磨蹭着侵在伤口中越加疼得他浑身颤抖,连续的毒打本已令他痛不可堪,肋下旧伤却在受刑时爆发似的突然加重,鼓胀欲裂痛得人气都不敢喘,怕小傲看着难过,尽量努力的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难以控制冷汗随着身体的抖动而如雨般点点滴落破身王妃:狼性王爷别过来。
老爷子仍然低头凝视着棋盘,并不转头:“知道错哪了吗?”
“知……知…道……”虽然老爷子并没指明问的是谁,秦朗仍不敢有丝毫怠慢,借着小傲的手,一边强撑着直起身一边咬牙答道,“不……不该……人前多……多口,出言……轻浮……”小傲见他话说得如此吃力,显见得身上痛楚难捱,不由得再次心痛的咬紧了唇。
老爷子缓缓转过了头来,“嘿”了一声:“原来你知道!”
秦朗低了头,喘息着不敢吭声,老爷子“哼”了一声,架起了腿,手指慢慢转动着桌上的茶盏:“你在四海怎么当老大的我不管,现在是在帮中,你这贫嘴耍舌的,象个龙头的样子?你当你是阿杰还是天宇的?让人家未来的龙头入洪帮,这等刻薄的言语亏你说的出口!”
秦朗哆嗦着跪着,身上痛不可当,唇边却忍不住微微泛起了笑意,当时只为小傲被对方言语逼住,一时心疼不过才抢白了许士坚几句,听老爷子现下的语气似也并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毕竟盛维公然欺上门来,老爷子心中定也是颇为不快,只是怪他不该自贬身价,象个跟班的似的跟人去对嘴,但人前也并没呵斥他不敬尊长,想来也还是护短的。
老爷子目光如炬,立时捕捉到了他这一丝笑意,拍案怒喝了一声:“你还挺得意的不成?!”
秦朗忙收敛笑容:“阿朗…不…不……嗬……”肋下疼痛,这一口气喘不匀,一时疼得说不出话来,小傲只觉自己的心也都随着他每一下颤抖的节奏而簌籁的颤动绞痛着,一面握紧秦朗,一面颤声向老爷子道:“阿公息怒,阿朗并不敢的,他已经知道错了,都是小傲之前不该惹下了祸根,请阿公重重责罚小傲,饶恕阿朗吧,阿朗真的受不住了……”
老爷子冷眼扫过来,在他脸上停了一会儿,再转向秦朗,见秦朗状甚辛苦,想开言拦住小傲,却似越急越说不出话来,竟真的有些撑不住的样子,心中略微有些诧异,秦朗素来强壮硬气,打个三五十板的应该没什么大碍的,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的吧?想来脊杖毕竟较普通的刑笞要重上许多,萧让又是向不会徇情的,怕是这次真打得不轻,又看小傲急了,想起他刚刚那一瞬间骤然充满委屈的眼神,心中竟是不自禁的一软,瞪了秦朗一眼:“看现在这娇气的!”转头吩咐萧让,“送他回房去,让老三接小路来给他瞧瞧。”
“谢……谢阿公……阿朗……不……不……”秦朗早便熬痛不过,却怕自己下去治伤的工夫老爷子会责罚小傲,强忍了痛想要拒绝,萧让已上前不由分说的扶起了他,在小傲不舍的目光下蹒跚而去。小傲这里暂时松下了这口气,虽是极不放心秦朗满身是伤,自己尚不能跟去照应,但庆幸的是老爷子终于肯饶过了他了。
老爷子可不管他心中煎熬,也不令他起身,伏在桌前低头慢慢将棋子一一重又摆上棋盘,看了一会,淡淡的问道:“为什么不向上进炮?”
小傲心下一酸,阿朗伤成那样,也不知要不要紧,老爷子竟还有心思要他解棋!低着头忍泪回道:“孤炮难鸣,唯有弃之了。”
老爷子“嗯”了一声:“孤炮难鸣,说的对了!开局炮胜马,残局马胜炮,你向来不肯轻易弃子,但需知有时为了大局,弃子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小傲低声应了,心思仍是挂在秦朗身上,但老爷子教训未完,也不敢不打点精神,小心应对。
老爷子对他倒是颇有耐心,抬手漫指了棋盘道:“第六步上将本不是明智之举,既知孤炮难鸣,更应晓高将多危,但有时形势逼人,也是不得不然。”
小傲心头微震,不觉抬起了头,老爷子目光炯炯的正看着他。
“阿公的意思是……”老爷子是那个意思吗?他会不会猜错?
老爷子再向棋盘上看了一眼,手指在桌面上轻弹了几下,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盛维此番到来,虽是声势汹汹,颇为无礼,但,我和许士坚相交半世,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事态不是严重到了一定的程度,想来他绝不至于如此大**份的为难一个晚辈,何况……哼,你对他也算是有恩之人呢!”
“是,”小傲愧然垂下头,“小傲无端惹乱,让阿公难做了。”
老爷子摇了摇头:“你可知许士坚急的是什么?”
“小傲……”意外的猜测到老爷子话中似有他意,令他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小傲不知。”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老爷子一双膺目狠狠的射了过来,“阿朗便是如此,你也一样!”
小傲咬着唇,手指在身侧用力扣紧,看阿朗刚刚的样子,几乎就要痛到晕厥了,老爷子却偏在此时罚他跪在这里听训,还要他做到关心不乱的吗?
老爷子见了他这样倒是又气又恨,摇头又叹了口气:“盛维现在,龙头之位尚有可待,但若是菲儿不能接位,又当如何?”
小傲定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