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秦朗抬起埋在手臂里的头颈,松开紧咬的牙,重重吐出一口气来,两手哆嗦着伸向身后试图拉起裤子。
冬日穿着较厚,剧痛之下刚出了一身的汗,加之皮肤肿胀绽裂,他手上无力,稍加拉扯便觉眼前发黑,整个身后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你不是打算就……一直这么看着的吧?”他只得抬起头,用尽量幽怨的眼神瞪着一脸漠然的萧让,声音却压得极低,总要帮他把裤子穿回去啊!难道让他自己叫外面的人进来?
停了一会儿,萧让默不作声的走近,伸手替他整理衣裤,动作生硬却也还算缓慢,并不粗鲁,但本应贴服舒适的弹力内裤兜上来,便紧压住了血肉模糊的伤面,感觉再不似往日那般柔软,秦朗疼得窒息,忍不住咧嘴吸气,两腿不自禁的抽搐颤抖,早知老爷子今日要算旧账,就该穿得宽松一些才是。
好容易摆弄得七七八八了,秦朗勉力撑着身子,慢慢起来,系好裤带,抬手擦去额上微微浮着的汗水,待自认为已能控制住不让人看出尴尬时,方佯装着无事的样子忍着伤走去窗前,扶着座椅的后靠站稳,看到萧让仍是一副木然的神情,便无奈的苦笑着咕哝了句:“也不知道扶我一把,有你这么伺候爷的近身吗!”
萧让略扯了扯嘴角,见他无事了,便提着板子,打开门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秦朗略事喘息,转回头吩咐小心翼翼的走进房来的天宇:“午餐就在这吃吧,让小睿替我买碗面,你们吃什么自己叫。”
二十分钟后,小睿将买来的午餐在茶几上摆好,一碗牛肉面、几块黄瓜条。
“阿朗哥,面来了。”
“嗯,”秦朗目视着窗外,语气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都去吃饭吧。”
“是!”天宇向小睿悄悄使了个眼色,应声退下。
外面的小客厅,雨痕云霁和阿质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已在埋头吃饭的萧让,天宇做手势让大家吃饭,自己一声不响的打开餐盒,小睿好奇的用眼瞄着内室的门。
他要站着吃饭吗?刚挨了那样重的板子,肯定是坐不得的。萧让还真是酷啊,老爷子让他打龙头,他眼都不眨,秦朗也是,进了门先领刑,多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一个闷打,一个闷挨,虽然是避了众人受杖,但守在外面的他们却不可能听不到声音,那一杖一杖的,可都打得结结实实的。
他……很难堪的吧?当了龙头还要挨打,想想也蛮可怜的。
就算是轻手轻脚放慢了速度,饭也总有吃完的时候,几个人收拾好餐盒,对坐着面面相觑。
里面一直没什么声音,秦朗没喊人,谁也不敢冒然进去,天宇想了一会儿,还是慢慢站起了身,走去轻轻敲了门,小睿忙跟在了他身后。
“进来吧。”秦朗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两手撑在桌上看报纸。
还真能装!小睿悄悄撇了撇嘴,听说他一天学都没上过,每天却要看七八份的报纸。
午餐已经吃完了,同秦朗往日的风格一样,面、汤、瓜条,一样不剩。自小从困苦中过来的秦朗个人对生活的要求极为简单,一个人吃饭时通常一碗面就解决了一顿,并且从不会浪费食物。
得,倒是不耽误吃!小睿目光不自禁的向秦朗身后扫了一眼,迅速将几上的东西收拾好递了给外面的雨痕拿去扔掉。
“阿朗哥,”天宇低声走近秦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已悄悄嘱咐小睿趁买面时带了伤药回来,却不敢直白的和秦朗提起。
“不用了,等下还要出去。”秦朗眼睛专注的盯着报纸。
“还要出去?”天宇怔了怔,门前的小睿忙走回来,竖起了耳朵。
“嗯,”秦朗抬头向他们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彭副省长的儿子明天结婚?”
彭……什么欢?那个流氓、色鬼、纨绔二流子、仗着老爸当个破官打不赢架就编故事叫警察抓人的孬种……小睿在心里骂了个遍,想着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倒霉。
“是。”骆天宇在一旁点头。帖子早就送了来,秦朗素来有些硬脾气,不喜结交权贵,洪门又是黑道上的,明天正日子去太过惹眼,赶在头一天去送个份子,说几句客套话也算是圆了过场。
只是阿朗哥刚刚才……
“要不……我替阿朗哥去送份礼吧?和他们解释下……”话说了出来便后悔了,天宇微微涨红了脸,且不说他和彭继欢曾有过节,便以他现在这样的位份又怎能代表洪帮的龙头出面?阿朗哥必会严厉的训斥于他的吧?
他惶然的低了头,所以没看到秦朗微微顿住的表情和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欣慰。
“本来是可以的,如果他升了省长的话我们谁都不去都可以。”
天宇诧异的抬起头,看到秦朗寒星般的眸子似笑非笑,食指倒转关节点着桌上的报纸摇了摇头。
小睿凑近骆天宇,踮着脚从他身后看过去:中共中央宣布明年上半年调整计划……候补委员、山东省委常委、副省长彭寿春即将调任陕西省委常委、组织部长……
要调任了?那还有什么必要去应酬?小睿纳闷的想,为什么升了省长倒不用应酬了?原来他每天看报还有这个用途的。
天宇默然。人在这种时候,对其他人的一举一动都会非常敏感,平时或者可以不亲自去的,但现在,就算你本来是无心怠慢,怕也会被当成是有心的。
看到天宇对自己的意思很快便心领神会,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