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丫头也不知跑,任她打着,我和绿儿未等冲上前,那婆子用木棍戳了一下黑丫头,地上湿滑,她没站稳,一个踉跄仰面倒在地上,后脑重重的磕在地上的石阶上,顿时鲜红的血液在地上随着雨水大片渲染开来,我从未见过那么多的血,一大片的血,雨下的渐大了,雨水滴到地上跳出了个水泡,那水泡也变红了,一股寒气从脚底冲到脑门,我和绿儿大叫着:“黑丫头!”冲上前去抱住她,“黑丫头,黑丫头,你醒醒,黑丫头,你不要吓我们。”绿儿不知所错叫喊着。
黑丫头突然全身抽促,口吐白沫,双眼圆睁,脖子以怪异的角度向后弯,双拳紧握,身体蜷缩成一团,我们大叫:“黑丫头你怎么了,黑丫头。”黑丫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不一会全身放轻了,不似刚才痛苦的痉挛的模样,双手下垂,瞳孔放大,眼珠上翻。
“黑丫头!”我惊叫,摸了摸她的脉门,探了探呼吸,听了听心跳。
没有脉动,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她死了。十分钟前还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她对我说过的话,为我做过的事都历历在目:
“非儿姐姐,我在火房偷了个胡萝卜,你生病了,我给你吃吧。”
“非儿姐姐,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吃不饱,所以才那么瘦,可你为什么长的那么高?”
“非儿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太丑了,崔管事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去洗衣?”
“非儿姐姐,你说我能不能嫁人啊?我好想嫁人。”
“非儿姐姐你的脸怎么了?非儿姐姐没有这些大红疙瘩会是个美人吧。我以前说你丑你不会生气吧?”
“非儿姐姐坏,总让我去偷吃的。”
“非儿姐姐真棒真聪明,有了水流自动刷马桶,我们冬天手就不会冻坏了。我还有根胡萝卜,送给非儿姐姐好了。”
流水模糊了双眼,雨水模糊了视线,我起身,冲向那婆子,掐住她的脖子,狰狞着道:“你杀了她,你杀了她。”我曾长年练习芭蕾,身行矫健,学过按摩,手劲很大,一手扣住她的气门,用力的捏了下去,此时此刻我真的想一把捏死她,一命偿一命。那婆子惊恐的看着我,我只肖一个拧转她就没命了,我终是没有勇气下手,没有勇气亲手掐死一个人。
“放肆,快拉开她。”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我扭头一看,说话的那女人一身粉衣,妩媚艳丽,下巴如刀片一般薄,双眼大睁,露出三处眼白,此刻厉声惊叫,“把那脏东西拉开,给我往死里打。”
“慢说死了一个下人,就是把你们几个全打死了也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儿。今儿放肆到我头上就得让你们知道什么是规矩,给我打,尤其是那个想掐死王婆子的,打100棍子”然后指着绿儿:“那个打30棍子”
还好西儿没进来,千万不要进来。
雨越下越大,势如倾盆。
我和绿儿被按在地上,我的脸贴在地上,有血的腥味,有屎臭味,还有泥土的味道。
乱棍如雨,还好这棍子打的不似以前被戴二公子家丁打的那么狠,可还是很痛,心,更痛。意识逐渐模糊,恍惚中听到:“这个丑丫头好像没气了。四夫人,怎么办?”
“这还用问我吗,和那死的丫头一同扔出府外,裹上草席,别让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