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斩乱麻一时的心痛,也强过细水长流的纠缠痛苦!
果然,丁逸抚着她下巴的手指顿了顿,继而,他收回了手,直起身转而望着警务医院病房窗外那般郁郁葱葱的绿色。
“任茜,”丁逸冷静的声音响起,任茜抬起头,看着丁逸背对着她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如此的孤独和萧索。
“关于国安局连致诚警官太太被害一案,就算你和这个案子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也不能说你就是完完全全清白的。单凭我们现在手上掌握的有效证据,依据你和李承锴之间的关系,也能认定你和李氏集团的犯罪行为之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旦李承锴和他的犯罪集团的罪名成立,你就是知情不报,隐瞒犯罪事实。到时候,李承锴自顾尚且不暇,恐怕也无力保你。”
丁逸的语言冰冷而有力,任茜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紧紧蜷缩着身子,一时间,她突然没来由地从心底感到一阵发冷。
是的,丁逸说的没错。倘若李氏集团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终也难逃法律的制裁。可是,这其中的种种错综复杂,不要说丁逸,就连作为当事人的自己,她也感到自己陷在一张巨大的网中难以看清重重谜团背后的真相。
“那个…”她突然发声,站在窗前的男人回过身子。
“我想知道,在国安局袭击我的那个人,连警官他们最后有没有找到?!”她有些迟疑地小声问道。
丁逸坐回到她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袭击你的人没有找到。凶手很谨慎,乔装易容,并在大批警力抵达之前,就迅速逃离现场了。你当时和那个凶手曾近距离地接触,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警方的?!”
丁逸缓缓道,每说一句话,他便细心观察任茜面部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任茜紧咬着牙关,沉默半晌,突然道:
“袭击我的那个人…是个女人!”
“女人?!”丁逸眼光一沉。任茜点点头,继续道:
“她袭击我的时候,我曾经有过反抗。那个时候,我触碰到了她的胸部…是个…女人的胸部!”
丁逸听罢,只是不言,默默地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任茜见他如此,便也不再答话,两人一时间竟彼此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中。
“如此说来,”丁逸沉默良久,突然发声道,“那么警方依据目击者所描述的袭击者的外形条件,极有可能是不准确的。既然行凶者是个女人,那也很好地解释了她为什么要乔装易容成一个男人,甚至她的身高胖瘦都有可能进行改变。她是不想被人认出来,由此推荐,那个人,一定是国安局的人,甚至有可能,和连警官他们颇为熟悉也未尝不可。但是,国安局的人,为什么要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暗杀你?这样做,于情于理,都不符合。”
丁逸说完,尖锐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任茜的脸上。
任茜此时毋需丁逸多言,她的思路也已经顺着暗杀者袭击她的目的上在考虑。有人在国安局内向她出手,几乎招招致命。那个袭击者到底是谁?她是因为什么事才遭到对方的痛下杀手的?是因为沈晶晶的死么?对方是为给沈晶晶报仇所以才要杀她么?可是,沈晶晶的案子现在已经由警方插手处理了,暗杀者如果真为了给沈晶晶报仇,只需要收集到对她不利的证据,交呈给警方,一样能置她于死地,所以根本没有必要自冒风险来出手杀她。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袭击者是为李承锴办事。她如今被捕,警方想从她口中诱知李承锴更多的犯罪证据,从而将李氏集团一网打尽。那么,会不会是李承锴派来的人混入国安局,杀人灭口?!虽然这个想法曾一度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但是很快又被她否定了。如果,阿锴真的要她死,他有一千次一万次的机会可以杀他。她并不害怕死亡,如果是李承锴要她死,只需他一句话,又何必费心费力要假借他人之手呢?!况且,国安局安保重地,外面的人又岂能是轻易进的来的?!
那么,会是谁呢?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呢?!
突然,一个想法从心中冒出,令任茜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安静江先前告诫她的话又一次浮上心头。假设,如果她的身份果真是卧底在李承锴身边的“黑色要员”,也许,知道她这个真实身份的,可能就不止安静江一个人。会不会有第二个或第三个人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要她这个“黑色要员”再存活于世,他或者她们,想让她带着“黑色要员”的身份和所有的秘密,永远地隐藏下去!
所以,这才是为什么安静江千叮万嘱告诉她的“不要对任何人讲”的原因;她尚未对任何人言起,便已先行遭袭。国安局里有人知道她的“黑色要员”身份,并决意要将她除去。这里面隐藏的巨大阴谋,令她不得不谨慎视之。
丁逸见她神色忽明忽暗,知道她此刻在内心也一定进行着激烈的思虑斗争,索性,继续深一步探究下去。
“刚才还得到一个消息。就在你昏迷的时候,从连警官那边获知,有人在你中午食用的饭菜里下毒。是剧毒山奈钾,一食即毙命。幸好你中午没有碰那饭菜……”
任茜猛然睁大了双眼瞪着眼前的男人,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