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美凤自从6月19号那天在美美百货一眼望到跟在余曼曼身后拎着大包小包走来走去的肖小枫之后,肖小枫的影子就再也无法从她的脑海中消失,不仅如此,他还常常和‘他’交织重叠在一起,变成一个,站在她面前,鲜活的、触手可及的,她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笑声、他的说话声,可以真真实实地嗅到他身上的满是阳光的味道。
欧阳美凤清楚地知道他不是罗桂龙,不是“龙豆豆”。但是,他跟她的“龙豆豆”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就凭着这分像,她也要守着他。
本来,她这次回来是打算撤走所有在中国的业务,她已经做好放弃这部分市场的打算,她跟上海有着太多的牵扯,有着太多的回忆,这些,也是她打算放弃的。
没想到,肖小枫出现了,他如同一块投入湖心的石子,湖,本来有着自己的波纹,有着自己荡漾的轨迹,可这块没来由的石子,连招呼也不打就这样直通通地“咚”的一声说进来就进来了,完全让湖措手不及,湖,由不得自己做主,它的波纹、它的轨迹现在这一刻,由石决定。
欧阳美凤用最快的速度做了她的商业调整,不但在上海的分公司继续保留,而且,她还决定和一直想跟她合作的上海纸业公司接洽,进行全方位的发展。
除了这些,她还请了私家侦探,调查了有关肖小枫的所有资料,当然,也顺便调查了一下他和余曼曼的关系。有一点,恐怕连余曼曼都不知道,那就是肖小枫以前可不叫肖小枫,就算是他现在回老家,他也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肖小根。肖小枫是他上高中时自己偷偷跑到派出所给自己改的名字。想到这,欧阳美凤微微一笑,“大概是嫌原来的名字土吧。”
欧阳美凤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她漫步走上阳台,初秋的夜晚很凉爽,夜风完全没有白天的燥热,吹在人身上很舒服。欧阳美凤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轻松地看着烟雾从自己口中徐徐释放,瞬间被夜风卷得无影无踪。
“龙豆豆”“龙豆豆”“你说要照顾我、心疼我一生一世,你是来兑现你的承诺的,对不对?”
天气很晴朗,月色很好,清亮的月光如水般洒在欧阳美凤的脸上,最后在她的腮边凝结成两股清凉的溪流,缓缓地淌下。
夜很静,不时可以听到几声蛙鸣和蛐蛐欢快的歌声,这歌声把欧阳美凤引入了她记忆的深处。她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欧阳小西眼睛睁得大大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正满心地期待着,期待时间过得快点再快点,因为罗桂龙答应今晚带她一块去捉蛐蛐。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挺长的,小西已经顶不住睡意上下眼皮就快合拢了,迷迷糊糊的好象听到了“喵喵喵”的三声猫叫,这可是她和罗桂龙约好的联络信号:如果罗桂龙来了,就在她的窗子底下学猫叫三声,小西听到就赶快溜出来。
小西赶紧骨碌下床,蹑手蹑脚地经过爸妈的房间,小西轻得不能再轻地把门打开,再轻轻地在外面拧上,她把锁芯给缩了回去,门只是被她带上了根本没锁,否则,她怎么回来,被爸妈发现了还不要挨骂。
小西看见罗桂龙正皱着眉头向她家门口使劲地张望,显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好不容易看见了小西,罗桂龙不禁埋怨:“你怎么磨蹭这么半天?再晚点天都要亮了。”
天根本不是黑的,在星星和月亮的帮助下,天是乌蓝乌蓝的,周围的房子啊,山啊。虽然没有白天清楚,但也能够辨认它们的样子来,小西对它们太熟悉了,就是再黑点也没关系,她照样找得到路。
不过,三更半夜的出来捉蛐蛐对小西来讲还是头一回,她兴奋地跟在罗桂龙的身后,一个劲地问:“怎么抓?怎么抓?”
罗桂龙虽然只比小西大三岁,但却高出她一个头,只听得罗桂龙一声不大不小的吼:“别吵,蛐蛐都被你吵得不叫了。先跟我走,待会我再教你。”
小西立刻没了声音,悄无声息地跟在罗桂龙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丛中走着。
顺着一条蜿蜒的干泥小路,罗桂龙把小西带到了一面用一些大石头垒起来的墙边,停下来后,罗桂龙说:“我让你带的装蛐蛐的竹管你带了吗?”
“带了。”小西赶紧把捏在手里的竹管在罗桂龙面前晃了晃。
“手电呢?”罗桂龙问。
“哦,忘了。”小西懊恼地说。
“算了,等一下你用我的好了。”罗桂龙安慰着小西。
“那你怎么办?”小西担心地问罗桂龙。
“我,不用手电也照样捉。”罗桂龙昂了昂头,神气地说。
“你,现在去揪两根毛毛狗来。”罗桂龙话音刚落,小西已经屁颠屁颠地把两根狗尾巴草送到了罗桂龙的面前。
罗桂龙“刷刷”两下,就把“狗尾巴”给揪掉了,再把剩下的茎头小心地撕开,分成五六根细丝,样子很像一朵绽开的小花。罗桂龙把小花在小西的脸上轻轻地转了转,问小西:“痒不痒?”
小西只觉得像给什么轻轻地骚着,痒极了,她一把抢过罗桂龙手上的毛毛狗,说:“你干嘛?”
罗桂龙对着小西说:“待会儿,你听到墙缝里哪有蛐蛐叫,你就用有花的那头慢慢地轻轻地边转边伸进去,蛐蛐一痒呢,就会从洞里面出来,见到蛐蛐你就赶紧用手电照着它,遇见光它一般会停一下不动,这时候你得赶快用手扣住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