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低头,见着水峑那羡慕的圆眼睛,皇帝一笑,伸出另一只手去抱他。水峑却不等皇帝抱,自己灵活地挣动胖乎乎的嫩胳膊肥腿儿,直往皇帝膝盖上攀,皇帝看得直笑,尤其看到小绿儿还在后头帮忙虚扶着、小小人儿就很有兄长架势的样子,越发欢喜:“兄友弟恭,很好。”
又笑赞了安郡王妃一声:“老大这两年忙,亏得你将孩子也养得好。”说着捏捏水峑的胳膊,“看着胖乎,又结实有力,很好。”
安郡王妃受宠若惊地福了福身,只说是媳妇该做的,皇帝也没好多看她,又转头看皇三子:“你媳妇将安安也养得很好,这么小都知道害羞了,胆气也不错。”水澈看看刚刚还泫然欲泣,这一会又和水峑互相扑棱着小手半闹半玩的女儿,又是欢喜又是羞愧,只是不等他下定回头要狠下心好好□女儿规矩的心思,就被皇帝一句“我们家的女儿,本也不需太过娇娇怯怯的,规矩上不错就是,健康活泼点才好”打消了,只觉得果然不是自己对独女过于纵容,而是和皇父不谋而合了——女孩子健康点才好啊!
水澈是恰好在皇三子妃生产时得空听了半天的,对于女孩子必然要经受的那一关实在心有余悸,这也是为何明明皇三子妃生产后,太医明说她这两年要调养身体不宜生育,水澈也没急着停止身边侍妾汤药的原因之一,他真心体谅妻子不易。又有安安虽生下来羸弱,却被养得很好,这大半年都没再生病,性子虽娇气,撒娇撒痴却很有分寸。水澈自己虽然重规矩,却一直没狠得下心强硬训责yòu_nǚ,此时得了皇帝这话,心下越发大定。
皇帝又转头问了长子家的女儿们几句,明显也是对那个眉眼间不掩英气,行止间却大方得体的大孙女水岚最是喜欢,对粉面桃花娇憨直率的二孙女水飒也是微笑,就是对那个和水澈家安安差不多大的小孙女皱了皱眉,虽说这个其实才是四个女孩儿中眉眼长得最精致可爱的,不过神色太过娇怯害羞,皇帝就不太看得上,偏还是侍妾生的,虽那侍妾凭这个女儿混了个五品宜人,却显然还是上不得台盘……
因皱了皱眉,就敲打安郡王妃一句:“知道你贤惠,老大家里你也一向打理得好,不过开枝散叶也是正室的大事,这身份低下的女人生出来的到底是……”因看小孙女眼里的泪花说冒就冒、说滚下来就滚下来,皇帝顿了顿,虽越发不喜,却到底是自家孙女儿,还是第一次正经带到跟前儿说话的孙女儿,不好太狠,含混了过去,只说,“生下来了的也还是水家女儿,身份尊贵,没得让那上不得台盘的教些乱七八糟的。知道你养了峑儿辛苦,但老大眼看也就回来了,男孩儿让父亲教养,母亲多多教养女孩儿才是大事!”
安郡王妃诚惶诚恐应了,心下却越发大定,就是皇三子妃,虽只低着头,嘴角也掩不住喜色。果然从此,柳良妃也好,董淑妃也罢,都只有好生儿找太医找大夫给媳妇们调理身体的,那赐宫女赐侍妾的事儿,再也不提,就是原本都住进皇三子府的董家表妹们,也都各回各家了。
如此,皇子们在良性枕边风的引导下,对太子越发尽心,对皇长孙也越发亲近,连带着对太子妃娘家姑姑家,都亲近了不少,安郡王妃的寿宴上,忠靖侯夫人坐了上席不说,就是宁国府的陈氏,说来顶天是个一等将军世子夫人,竟也有了不错的席位,看得荣国公夫人低头抽了好一会子嘴角,才在陈氏右边儿的座位坐下了。
这些皇帝都大致有些了解,虽纳罕明明为儿媳们挡下儿子们烂桃花的可是自己,怎么这一个个的,都只将功劳往太子——尤其是太子妃身上认呢?
只他也乐得儿子们兄友弟恭、齐心竭力辅佐太子,又欢喜宫外两个儿媳给小绿儿的礼物越发贴心,连亲手做的肚兜儿虎头鞋都有,而且肚兜没多余繁复的绣工,只布料极其柔软吸汗,连线头儿都藏得好好的,半点不扎人;而虎头鞋也是不大不小刚刚好,陪着那顶虎皮做成的虎头帽,衬得小绿儿可爱到十二分……
别说小绿儿穿着喜欢,就是皇帝看着也高兴,尤其心疼这个因为太子妃身份特殊故,打小儿就连一件母亲亲手做的小玩意都捞不着的大孙儿——就是太子,好歹他三个月前皇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