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一场难得的好雨,让陕西官民百姓俱都欣喜若狂,但是,更高兴的,却是现在宜川境内的一个窝铺里聚拢的几个人,不时的有一阵阵开心的笑声在窝铺里传出,也感染着在周边过往的百姓。
三叔坐在一个矮凳子上,黏着胡须听自己的儿子吕世,汇报与赵梓会见的情形,也听着他对将来的构想。
窝棚很小,现在塞满了人,凳子也没有多余,其他人就都蹲着听蹲在里面的吕世说。
“三叔,这次和赵梓的商谈非常成功,几项事情都达成了非常好的协议。”
匆匆忙忙赶来的陈策不由皱眉:“别是他说的好,掉过头就不认。”
过天星哈哈大笑道:“且不说赵兴看人的眼光,就是他想反悔,我就纳闷,他有什么资格反悔?”然后看看周边的人肯定的问道:“他拿什么反悔?”说话的时候那是绝对的有信心。这让所有的人都感觉提气的很,底气,的确是有,这是建立在强大的力量面前的,而恰恰闯军有这种力量。
三叔点头微笑着帮腔道:“是,现在,就剩下那个摇摇欲坠的破宜川县城,其他的都是我们的了,他还真没有半点资格反悔,至于那个宜川渡口,那还是我儿看着需要和对岸办事方便,算做借给他的呢,哈哈哈。”说到这里更是开心大笑起来。
“干爹不辞劳苦赶来——”吕世担心三叔的身子,轻声的道。
“别跟我说这不着调的,我也不是看你们来了,就是这人老不舍心,看看,再说了,看着这新得之地,仅仅这半月不到就有了如此起色,高兴,听了你的打算,心中更是高兴,放开了去做,银钱不是问题。”三叔大手一挥道:“自从发行了人民币,五县之内都用那纸头了,真金白银都堆满了仓库,建设宜川渡口,是没有半点紧手。”
有了三叔保证,大家底气十足。
“但是,我还得有言在先,别浪费了乱花,富日子还得当穷日子过,谁敢乱花一文钱,我打折了他的腿。”三叔立刻瞪起了牛眼。孩子们还小,这日子还长,不看着点,败家了可不行。
被三叔叫训一顿之后,吕世站起来,跺跺发麻的脚,对着陈策道:“现在,洛川和黄龙有吴涛和李先生看着,有这一文一武在,我们大可放心,甘泉那里也有李力和郑浩在,也是万无一失。”
过天星接口道:“但是其实郑浩黑牛李立担子更重,因为他们要防备延安,现在的延安巡抚可不是暮气沉沉得过且过的岳和生那老小子了,而是换了个杀伐果断的洪承畴,现在想来,他的压力更大,同时,我们也需要在直罗沟储备大量的物资,以应付不测。
大家纷纷点头,这个洪承畴上任伊始就改变策略,杀了不少招抚后的杆子,其人心狠手辣,可见一斑。尤其由坐探返回的消息,他还重用了和闯军为敌的周暨张元,其心其想,可见一斑了,必须防备他突然蹦出来咬上自己一口。
吕世虽然知道年末的大变,但不能不防备一点,历史可能由于自己的改变而小小的改变,蝴蝶的翅膀都撼动了历史,那自己这个大活人,可就更不敢确定了。
“富县是我们的腹地,老营在,也当稳如磐石,倒是这宜川没有合适人选,武将上倒是广武可当重任,但是政务上却是没人,这该怎么办呢?”赵兴不无忧虑的问道。
这时候,根据地人才匮乏的问题再次显现,这的确是让人头疼,陈策管着五县总务,当然不能老钉在这里,过天星管着全部武装,现在虽然一片大好,但其实是四面皆敌,也不能在这里不走,现在几个人都在这,倒是让满天飞的曹猛和耿奎忙得脚不沾地了。
陈策也是无法可想,“要不将陈车放出来,给广武搭手?”但想想却是不行,且不说陈车管着富县政务,但还是依靠离着老营进才能支撑,其实真正的职责是赵兴手下,再说了,他虽然旁听了吕世不少课程,由于刻苦,也识得不少字,但毕竟还不是一个真正的文化人,在政务上也不擅长。
“还有一个人可以担当。”赵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便是前半月投靠自己的一个文士——李纯后。
吕世也是有病乱投医,抓个蛤蟆就当宝马了,一听有个文士,当时就来了兴趣。
赵兴连忙趁势站起来,也学着吕世的样子跺脚解麻,再蹲下去,自己可能都再也站不起来了。
“李纯后,就是这宜川人士,对母至孝,几度高考不第,给人做了账房,算数上还有一套,人品上,由于与官军有杀母之恨,也绝对可靠,只是治理地方上的才能吗,却是不敢担保,只能由财务考量定夺。”
陈策第一个站起来反对,笑话,再不站起来,那还了得?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咱们的政务和朝廷千年下来的完全不一样,那不是读书多久能理会的,读书多,只能是一个方面要素,其他还得在咱们这里学,要不他依旧按照老路来,给你来个上下尊卑,给你来个轻视百姓,那一切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所以,我反对让这个不知道根底能力的人主政宜川。”
赵兴一听,正政务一把手反对,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躬身受教,就退到窝棚边上站着了。
吕世想想,也是自私一笑,自己的确是昏了头,差点犯了急功近利的错误,但是,这一地政务,自己说良心话还真就不能,也管不过来,地方大了,不是一个当初米脂的小小卧牛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