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当然知道,眼下,留着封亦修会比杀了封亦修更有用。只是,封亦修竟伤了他……
想起宫宸戋手臂上的伤口,想起那染红了衣袖的刺目鲜血,云止心中便一阵难以压制的愤怒。他该死,他竟然伤他!
霎时,周身散发出来的那一丝杀气,有增无减。
楚玄裔意外,面前之人应是理智之人,为何会……再道,“左相,请三思!”
一直在不远处的半空中看着这一切的宫宸戋,在这个时候自上方的半空中一掠而过,翩然落在了城楼之上。风过处,一红一白两衣袖,随风飘摇飞扬而起,卷开一道又一道的弧度。点点鲜血,依旧还在顺着衣袖洒落。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向上望去。包括云止。
云止望着城楼上的那一个人,望着那一抹刺眼的红色,不由越发握紧了手中利剑。
“怎么,楚世子觉得,伤了本相之人,不该杀?”落在城楼上之人,在这时开口。不咸不淡的声音,若一张网自上方笼罩下来。
底下的众人,看不清城楼上之人的面容,更辨不清其情绪。顿时,不自觉越发嘘声,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声音。
楚玄裔并非这个意思,略一皱眉后,沉稳的向前跨出两步。
旋即,仰头拱手道,“右相,现在并不是杀封亦修与众南灵国将领、士兵的时候,还请你为大局考虑,忍一时之气。”言外之意便是:别为一己之私,坏了大局。
之后,再重新望向云止,认真、严肃道,“左相,杀与不杀,你可定要想清楚。”
云止心中,恼怒不已。可是,当对上楚玄裔那一双凝沉、严肃的眸子时,却不觉渐渐冷静下来。她这是怎么了?不过只是封亦修小小的伤了宫宸戋而已,她怎么就……平里里的冷静哪里去了?事先的考虑又哪里去了?“来人,将所有人都给本相押入牢房。没有本相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入牢房一步。”
话落,云止握着利剑的手一收,再将利剑用力往地面上一执,越过封亦修便拂袖而去。
锋利的利剑,在晃动的火光下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再擦着封亦修的身子、半截剑身瞬间硬生生没入地面。同时,携带着的那一股浑厚内力,自利剑没入地面的那一点向四周猛然波荡开来。带起一道劲风,如石块骤然落入静湖向四周波荡开去。
一刹那,四周的众人只觉一阵风扑面而来。
那一袭白衣,在风中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去。不染尘埃的白色衣袍,扬起又落下。
封亦修在那一袭白衣的衣袍自自己面前划过之际,似闻到了一丝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那清香,与四周的血腥味格格不入。而,尽管内力深厚,却还是因距离太近的缘故被利剑的那一股内力波及到。胸口,顿时一阵气血翻涌般的难受。
而,在这一过程中,因光线的关系,封亦修始终未看清那一个人的脸。
楚玄裔身体羸弱,在利剑的内力波及下,胸口同样一阵说不出的难受。同时,面色刹那间一白,忍不住连连咳嗽。
城楼上,宫宸戋面无表情看着。随即,也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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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府内,早一步回来的风逸,正暗自得意。虽中途出了一些意外,可结果还是相当不错。
云止回来,一边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侍卫退下,一边直奔后院。远远的,一眼便看到了院子中的风逸,“风叔叔,刚才到底怎么一回事?”站在院子门口,云止面容紧绷,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风逸转过身望去,一脸糊涂、不明所以回道,“小族长,你在说什么?”
“不许跟我装傻,说,刚才躲在暗处射箭,是怎么一回是?”云止上前一步,跨入了院子的石门。
风逸当然不会那么笨的承认,于是,脸上的迷糊之色明显加重,越发的不明所以道,“什么‘射箭’?什么‘怎么一回事’?小族长,你的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不过,说起这‘射箭’,这让我突然想起来,我似乎有些饿了,我得马上去厨房准备一些吃的东西……”
“不许走,先说完再说。”
云止的手臂,倏然平直一伸,一把拦住风逸的去路。
风逸顿时脚尖一踮,探起头望向云止身后,一惊一乍道,“宸宸,你回来了。”音落,在云止一怔之际,一个弯腰就从云止的手臂下成功穿了过去。
云止惊觉上当,飞快的转回身。可空荡荡的身后,哪还有风逸的影子?
风逸一溜烟逃窜离去。走远之时,恰与回来的宫宸戋撞了个正着,“宸宸,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宫宸戋停下脚步,目光越过风逸望向风逸后方紧追出来的那一抹白色身影。
不过,开口说话的风逸却‘毫无所觉’。继续说道,“原本,你不同意我这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苦肉计’,还命我不许这么做来着。可没想到,你小子真狡猾,嘴上说‘不许用’,可实际上却自己用了。放心吧,小族长刚刚回来的时候,脸上都不知道有多担心。我敢保证,小族长她,一定已经感动了。说不定,等一下就扑入你怀……”
话语,突然微微一顿。
风逸‘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慢慢回头望去,望向不远处立着的云止。
云止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么一回事。宫宸戋他……他竟然……一刹那,长睫因难以置信而抑制不住的猛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