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老太太揉着眉心,很是疲惫。
大太太打量老太太的神色,安慰道:“老祖宗无需担忧。许是皇上也相信咱们二老爷不会做出如此残害同僚之事,所以才不曾提起。”
“不是。”老太太摇摇头,道:“皇上不信,好歹也会给吕家一个说法,况且那吕国公跋扈性子,哪里会轻易放过咱们。连他都不曾出面喊冤,可见事有蹊跷。”
“母亲,您的意思是?”三老爷紧张的探身问询。
老太太道:“恐怕过两日就见分晓了。这次老二的军功,怕是要白费。那吕国公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老祖宗的意思是……”二太太心思细密,即便惦念自家夫君。也并未因此事慌乱,听了老太太的话,隐约了然:“吕家忌惮咱们家的势力。怕咱们做大,所以故意牺牲一个无名小卒来削了二老爷的军功??”
老太太抿唇点头:“很有可能。”
三太太和三老爷对视一眼:“那吕家也恁的狠毒,竟如此不择手段!他们害死人,还要算在咱们二老爷头上?那皇上能信么。”
“皇上怕是乐不得相信吧。”老太太站起身,手上翡翠念珠捻的飞快。“娘娘这两日身子沉重,也没多少精力管外头的事,咱们自然要为她分忧,少生事端才是,保着娘娘顺利平安的诞下龙嗣,是给皇上分忧。也是给咱们徐家添一条保命符。给老二去信,让他回到梁城去跟皇上和吕国公负荆请罪吧,相信他有功在身。宫里又有皇贵妃照应,皇上不会过于追究的。”
“是。”三老爷颔首:“儿子这就给二哥去信。”
松龄堂里的研究阮筠婷虽然不知,可她的静思园此刻也是在议论此事。
徐承风嚼着盐水花生,眼睛呆滞的望着烛台,口中喃喃:“到底怎么一回事?那吕监军死的未免太过于离奇了。暴毙?”
阮筠婷道:“只说是暴毙,有没有说死因?”
“没有。”徐承风道:“如今不比我也在边关的时候。有什么信儿传了回来,都是要先过了奶奶那一关的,奶奶当我是个孩子,许多事业都不与我商议。”
阮筠婷点头,“这事真是蹊跷了。”
“是啊。”阮筠岚也道,“那吕监军显然是被人谋害的,二舅舅指定不会这样做,那能是谁做的?”
“难道是吕家?”徐承风喝了口水漱口,斜靠着圈椅翘着二郎腿,指甲敲打桌面,斜挑起长眉看着阮筠婷:“吕家与咱们家素来有仇,吕国公又是奸佞狡猾之徒,若说他牺牲一个宗亲侄子来害我父亲,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的。吕国公是有可能这么做。只是我觉得事情并不这样简单。”阮筠婷拿起剪刀,将过长的烛芯剪短,随即抬眼瞧向徐承风:“六表哥,你说发生了这样的事,谁是受益人??”
徐承风笑了起来:“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吕国公。咱们家与吕家早已分庭抗礼多年,他眼看着我父亲要立了大功,要超过他去了,他才想出这样不择手段的阴毒法子来让我父亲获罪,好削弱我父亲的功劳。”
阮筠婷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嘴上虽然这样说,可阮筠婷心里却不是这样想。
对于吕家那样的大家族,牺牲一个同宗侄儿自然算不了什么,可他们两家同等能力,有一家衰弱,岂不是意味着另一家会独大成了出头鸟?难道吕国公会那样目光短浅,只顾着眼前暂时压着对手一头,却不管后头更大的对手?
这个微妙的平衡,徐老太太一介妇人都懂得维持,上次她受了吕文山如此对待都没有借题发挥去告吕国公一状,吕国公能与徐家对抗多年还没被老太太斗掉,显然他也不是个头脑简单之人,绝不会这般借题发挥,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而徐二老爷军功赫赫,在全国都举足轻重,南方百姓更是提起徐兴邦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对于这样一个手握兵权又威名远播的将军,放眼大梁国,最忌惮他的也只有皇帝一人了,现下是南楚国余孽未全歼灭,西方和北方边关还有外邦小族干扰,天下需要一个如此有威名的将军,皇帝不方便将二老爷如何。待到天下大定。家里头没老鼠了,皇帝还会留着猫?
阮筠婷皱着眉头,为徐家的前途担忧起来。但是这话她又不能与徐承风说。徐承风性子急,若不留神传到了外头,怕对徐家和她自己都无好处。老太太是聪明人,她能想到的,想必她老人家也想到了,也应该有了应对之策。
无论如何,家族大事没有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丫头插嘴的份。即便她进言也没人会听。
一夜好眠,次日来到书院。阮筠婷本想先去瞧瞧萧北舒,可上山途中遇到了君兰舟,左右她去了对萧北舒也没什么帮助。倒不如他和兰舟是至交好友,说说话也能开解,便径自往山顶沁芳斋去了。
才刚进沁芳斋的门,就见罗诗敏小跑步迎了上来,而身旁一众姑娘。又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块儿窃窃私语,对阮筠婷的方向指指点点。
“婷儿,你总算来了。”罗诗敏双手拉住阮筠婷的手。
阮筠婷歪着头道:“怎么了?瞧你急的。”
“哎,我能不急么。”看了看左右,罗诗敏小声道:“我今儿个一早来就见那些人在嚼舌头,偏他们见了我就都噤声了。本来以为是关于我的,可近了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