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声回道,“就算打得过,你难道杀得了我?”他用的是刚猛凶狠一路的武功,然而只过了一炷香功夫,对方内力越发不济露出颓势,杨康本也不想赶尽杀绝,一掌推开他,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商队是谁的?若是真把你算作对商队欲图不轨之人,这西域怕是也再没有你容身之地了。”
来者摘下头巾露出光头,赫然便是当年的火工头陀,只见他面带不屑,“谁媳这些破东西,我来问什么你也清楚,当时的约定是不是想赖账?”杨康笑道,“说赖账,你也得找到正主才行,当年跟你说好拿药方换秘笈的又不是我。我不懂医,要那东西有什么用,更别说,我也判别不出你这药方是真是假。”
火工头陀冷笑道,“你们两个倒是天生一对地不讲信用,找到你又打不过,想找她结果被她躲了这么多年。”
杨康也嗤笑一声,“你可别自作多情,这么多年,她躲也是躲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对方闻言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前日里总算听说公主大人的消息,跟她姐姐在一起肯在汪古抛头露面了。转眼间又没了踪影,这是不打算躲你躲下去,你这次过去就是找她了?”杨康耸耸肩,“希望是吧。难道你想跟着我一起去?”火工头陀道,“那是当然!”
杨康摊摊手,实话实说,“找不找得到人我可不敢确定啊。”
回想起这人自从拿到了少林黑膏秘方后找不到华筝,因而每次都在他回到敖伦苏木时纠缠一番,毅力非常人所能及,想到之后他的讨债生涯依旧渺茫,杨康在幸灾乐祸之余心中也不免有一丝同情,问道,“就算等找到了又能怎样?如果她真的存心赖账,难道你还能胁迫她认下药方交秘笈?”
火工头陀冷笑一声,“我又不是蠢货,此一时彼一时。当年打不过你……”杨康补充道,“现在也依旧打不过,以后也够呛啊。”
任由一个人隔三差五就来挑战一次,屡战屡败后屡败屡战,几年如一日地坚持在走前留下一句“下次一定打败你!”即便最初是剑拔弩张的关系,日子久了也愈发像说话毫无顾忌的老友。
只见火工头陀被杨康毫不客气的打击噎住片刻,又继续道,“而既然现在她是公主,那自然不同了,我送去当年她定下的东西,总能得些赏赐。”
难得这人居然说出些有理有节的话,杨康听了大感意外,“这么能屈能伸的话,实在不像是你这种记仇不记恩又满肚子傲气的人能说出来的啊?即便你愿意示好,就一点儿也不怕公主记你的仇?当时你可是趁她受伤,闯进房门抢劫呢。”
火工头陀哼了一声,“那也要试一试,总不能做白工!”
杨康打趣问道,“若是她不喜欢狠毒心眼小的人,把你乱棍打出去怎么办?”
火工头陀两眼一瞪,“除了误伤那个老和尚,还有那五个该死的烧火秃驴,我还杀过谁?这一路上,那些又老又弱的废物,谁媳动手?”
杨康知他所言不假,决定不继续挤兑,摊手笑道,“那祝你成功吧!不过,欠债的是大爷,如果以后你还要跟人定下什么约定,需要日后才能兑现的话,千万不要找那些打不过,找不到或者惹不起的人了。”
他倒不怕火工头陀能将华筝如何,虽说他个性孤僻偏执睚眦必报,但并不是嗜血疯子,因为被轻视排挤,便格外渴望自己的武艺,自己的才干能够有施展之地,逃离少林寺之后,除了努力练武,便一心想要占山立派,留名立万,建出一个威望武功远胜于少林的门派。
然而形势于他却不容乐观,少林寺僧人仍然在追捕他,中原片刻也不能踏足,而少林寺高僧之一的苦慧禅师因为争执推诿而灰心,出走来到西域先他一步创立了西域少林。在此等情况下,火工头陀若是想要拥有立足之地,施展拳脚完成抱负,也只能寻求一些上层支持了。
说到这里,杨康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你到底想好名字没有?”
当初火工头陀是服事僧,并没有剃度赐法号,呼来喝去都是乱叫,上不得台面。而他是自小的孤儿,不记得姓氏姓名,如今行走江湖,自然要另起名字才行。
只见火工头陀点头道,“想好了。”
“叫什么?”
“金刚。”
“呃……金刚?”
“怎么,不合适?”
杨康正摇着头,努力将脑海中的黑毛大猩猩驱逐,就听火工头陀认真解说道,“这是中原常见的姓氏名称,在西域也能用得。更何况人都说金刚不坏之身,金刚乃世间最坚硬之物,我最擅长的武艺又是大力金刚指,金刚般若掌一类……”
杨康打住他的话头,“守护佛祖的金刚力士?你还想当和尚?”
金刚睥睨一笑,“当和尚有什么不好?可以省却那些俗世烦恼,专心武艺。像你一样整日纠结情情爱爱陪着女人打转儿,总有一天要被我打败。”他说话时斜眼看去的方向正对着河湾,那里有两个小小的人影远远跑来,正是跑出去玩的美丽佳丽两个。
杨康发觉自己被个伪和尚鄙视了,扶额叹道,“我说,你除了不娶老婆和剃了个光头,哪里像个和尚?你倒是念经,还是拜佛了?”
金刚未答言,就见美丽佳丽两个人已经跑到身前问道,“你找我们?”
“嗯,吃过饭了?你们来一下我的帐子。”两人欢快地“哦”了一声,似乎是去挖什么东西弄得满手泥土的美丽还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