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约好的,我都做到了。”
华筝将手里的九阴真经放在他手里,杨康却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他穿了厚厚的皮袍,那双细小的手仿佛蜻蜓落在树干上,一丝晃动也无。杨康便解开扣子,将她的手放在袍子里面,隔着粗棉的襟衣,紧贴着胸腔中心脏跳动的位置。
“扑通——扑通——”
那强烈的搏动在帐中规律地共鸣,带动了火焰的跳跃,带动了茶水的翻滚,带动了蒸汽的升腾。不知过了多久,华筝笑了出来,“你这是干什么?让我看你心脏出没出问题?”
“我的心脏早就出问题了。”杨康的手隔着袍子按在她手上,华筝没有一丝要抽出手的意图,他仍然不敢放松,反而更用力地按了按,“给你暖手。”
华筝微微笑道,“我不怕冷。”
“我怕。”
她的手素来冰冷,即便放在温热的胸膛上,也是一块不会融化的寒冰。也不知是她手上的寒气,还是因领子敞开而灌进来的凉风,原本胸口的温热慢慢散去了。
华筝把手往回抽了抽,没能成功,便道,“该有人来了。”
“来就来,我听着。”杨康看了看门口,厚重的皮帘外若是有人来,十几步外他也能听到。华筝无奈笑道,“呐,被看见了我可不管。反正不是我耍流氓,是你要我袭胸的。”
杨康也忍不住笑了,“那胸都袭了,那就对我负责吧。”说完便双臂环住她的后背,就着她放在自己衣襟里的手,将她整个上身都按在胸前,“忍不了了,让我抱一会儿吧。”
华筝挣了两下,道,“我是有未婚夫的,带你一起来已经让人疑惑了,若是再被人看到,就更说不清了。”
“说不清更好,我们直接私奔。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杨康一手揽着她的后背,一手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华筝不再挣扎,却将头轻轻垂靠在他肩上,他心中一暖,继续问道,“好不好?”
没有答言,只有一声轻叹掠过耳畔。
帐子中静寂如死,却又喧嚣无比。原来,火焰燃烧的噼啪,茶水翻滚的咕噜声,微风的流动,草叶的椅,积雪的飘洒,都能如此吵闹。隆隆杂音中,唯独听不见想要的回答。
华筝缓缓推开他,直起身子正视着问道,“如果不是我快死了,你也会这样说么?”
杨康看着她的眼睛,“可能不会。谁也不是离了谁就活不了的。”
华筝听了释然一笑,似乎想说些什么,杨康继续道,“但是真离开了,可能会永远在痛苦和悔恨之中渡过。”
华筝低头咬了咬嘴唇,“那,如果不是我和你一样的穿越者身份,你还会这样对我么?”
“不会。不过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曾经的共同经历所产生的共鸣,不单单是我们那个社会的记忆,还有这一世一起经历的事情。”
“那如果,穿过来的不只我一个呢,你也会选我?”
杨康叹道,“这个问题可就钻牛角尖了,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种假设都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你没遇到我,如果你遇到了别人,那么肯定结局不会一样。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遇见的人,经历的事,所处的环境,随便一点点变化就会造成截然不同的结果。”
“有的人可能喜欢缘定三生、非你不可的宿命,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爱。但是我觉得,在成千上万的可能性中,机缘巧合再加上自己的努力争取,得来的那个结果,那个建立在偶然上但是需要努力维护、让人甘愿付出心血和真情的结果,才是最宝贵的。”
华筝听着发了会儿呆,突然嗤地一声笑,“你可真肉麻。”
杨康笑道,“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一起解决了,不然隔三差五地就逼我做一回知心大姐,我可要精尽人亡了。”
华筝白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突然一阵气喘,杨康知道是她内伤发作,急忙帮她正坐在地面的绒毯上,他则坐在身后,双手抵住她背心,帮助运气调息。
这一路下来,参照了九阴九阳的概要,加之对华筝的内功体系还有伤情发作愈加熟悉,他对这一套疗伤之法也越来越有心得。内伤发作,内息四处冲走,对经脉的戕害十分严重,而靠外力的压制疏理,虽是治标不治本的行为,但若力量够大加上控制巧妙,也能将那伤害减少大半。为此,他越发潜心苦练,几个月下来,便觉得自己内力越发浑厚精纯,对其的控制也越来越精准。
运气调息后,华筝重重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是个头。”杨康也觉得筋疲力尽,歇了片刻后,扶她站起活动双脚,两人盘膝而坐,膝盖都有些僵,活动开来后,杨康道,“我倒觉得情况越来越好了,说不定再过上几年,就全好了。”
华筝嘴一撇,“想得真美。”杨康笑道,“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找到办法的,对吧?等哪天你试试,把解药吃了,我助你运功排毒?”
华筝摇摇头,“逼毒还是要靠一己之力,用外力帮着逼毒还更难些,到时候再说吧。”杨康心疼却也无法,毒和内伤一日又一日地拖着,身体也越发虚弱,怕是以后再想练武也做不到了。
华筝虽说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但她向来对练好武功十分执着,此刻她心底究竟是何心情,他也能推知一二。有时他觉得,许多古语,诸如“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确有几分道理,越是执着,越是容易被命运开玩笑。
自然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