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状元楼武尊。一群人簇拥而来,看年纪大多中年,古曰三十而立,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有几个老者,面色也是红润,间或几个青年,更是志得意满,末了还有一个少年,默默的夹杂在人群中,一路傻笑,要不是面容实在俊俏,不然就被他给蒙混过去了。
这一群人不是别人,正是今科二甲的进士们。倒也不是全部,只是其中几个比较投契的,又拉了自己相熟的,这么一来二去的一帮子人,跑到状元楼喝酒,好歹也是同年,以后自然亲近。
至于既没什么投契的、又没什么相熟的韩苏为何到此,她自己都不明白,但是既然有几个人相邀了,还是要来的,虽然没打算走路子进官场,但是如今身为公务员,还是要偶尔应酬的,当然,做人依旧要低调。
进了雅间,请客吃饭的冤大头柳正坐了首位,其他的根据亲疏远近二甲名次什么的也排了座。
酒菜上来,柳正便举起了杯子:“各位同窗,固然春风得意马蹄疾,如今看完了帝京花,当为将来的前程饮上一杯,望诸位均能前程似锦。”
“好。”众人精神一振,仰头喝了个干净。
当然不包括韩苏,仰头将酒倒进袖子里的袋子里,恩,袋子虽小,装上个半斤不成问题。
这第一杯酒一喝,话题也就展开了。
如今朝廷取士固然宽松,但是能任实职的也就少了。一甲的那些人当然没什么问题,二甲的么,就要看各自的人脉手段了。
只听柳正身边的周瑾满脸艳羡的说道:“若说前程,还得能谋到实职才行,不过柳兄怕是没什么问题了。”
柳正家里有门路,出手又阔绰,结交又广泛,无论什么原因,替他说话的自然多,谋个小官当当不是问题。
柳正微微一笑,便是默认了,看向旁边的几人:“听闻赵兄得了李大人的举荐,朱兄多得张大人青睐,东方兄家里怕是也早有安排吧。”
被点到名的几人俱是会意一笑,引得其他人羡慕不已。
被称作东方兄的东方赴不过二十七八,看周围众人表情,虽然心中不免得意,但还是神情暧昧的开口说道:“诸位也不必烦恼,要说官职任命嘛,虽然等待吏部认命是历代以来的规矩,但不是还有其他法子?光是善安坊的那位……”话还未完,便嘿嘿笑了起来。
众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苏眨眨眼,埋头吃菜,支着耳朵听八卦。
年纪最长的公宗笑完,便叹道:“如东方兄这般的,得到那位赏识自然容易,钱兄、李兄、周兄、韩兄、单兄……也都有机会,可怜像我这般年纪的,却是没什么希望了。”
众人一笑,打趣了一番那位贵人说不定最近就喜欢年长的。其中之前被点名的单阔抬头看向韩苏,笑道:“若要我说,要入那位贵人的眼,韩兄绝对没什么问题。”
韩苏吞下口里的菜,傻傻一笑,也不答话。
她当然知道他们说的贵人是哪位。善安坊襄城公主,据说最是喜欢清秀洒脱、风雅知趣的美少年、美青年和美中年。她如今二十七岁,十年前最喜欢美青年和美中年,目前则更偏好美少年一些。
当然,入她的公主府的名义是:公主府属官。据说只要讨得公主欢心,少则一二载、多则三五年,便可由公主殿下推荐,入朝为官。公主府属官除了长史需要皇帝任命以外,其他的全由公主自己做主,没有功名要求,只要身家清白,白身也可,可以说是仕途捷径。
成功案例很多,这在帝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然,如此光明正大养小白脸的公主不止一位,襄城公主是最出名的那个就是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嘛。更何况,寡妇还很俏、还很fēng_liú。
眼看动了心思的几位对着自己露出复杂的眼神,韩苏也终于明白不能沉默了,傻呵呵的笑道:“小弟尚且年幼,不懂的事情还很多,目前还想多历练几年,官职的事情还是等吏部分派吧。”
一听最具竞争力的对手要退出,好几位进士都满意的劝上几句后叹道:“韩兄年纪尚幼,耽搁几年多学点时事未尝不好,未来必定大展鸿图。”
韩苏点点头,心道:“永远不要大展鸿图更好。只要给够俸禄,本姑娘就别无所求。”
也有那年老的断了这般念想,劝了韩苏干脆去公主府历练。韩苏心道,去那里历练怕是把小命都得给练进去,于是一边是明里暗里劝自己不要去的,还有苦口婆心要自己去的,韩苏只好叹道:“非是小弟扫诸位哥哥的兴,小弟不去那是有原因的,公主选人好像不止相貌,光看这几年公主推荐之人,俱都是有实才的人物,虽然也有些不中用的,却都还在公主府内呆着。依小弟看来,襄城殿下那里固然容易进去,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怕是要看自己本事了。”
众人一听,有大笑道:“韩兄多虑了。”亦有人自信道:“在这里的诸位俱是得了进士的,难道这等才华还入不了殿下的眼?”
韩苏一边点头一边夹菜,既然话题从自己身边引开了,那么埋头吃菜才是正事。
她哪里知道,她这一番话正被隔壁中那位被议论的殿下听了个正着呢?
只见隔壁间丰姿冶丽的襄城公主闻言一笑,倒是毫不介意这些进士们的猥亵之语。旁边的一个青年听到韩苏最后一句,更是抚掌笑道:“这人看的倒是准,可惜那些个自恃才高的进士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