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朝代更替,唯世家屹立不倒兽人之安安(np)。
想前朝之前“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充分说明了世家的强大,联合起来,逼皇帝退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自前朝实行科举,打破了世家垄断朝臣的局面,又集中兵权于皇族,算是对世家威胁的又一打压,但不可否认,即使如今对平民颇为宽松的大昭朝,偏远地方依旧有“纸贵于粟”的说法,可见,只是政策上的便利并不能改变朝臣依旧多为世家子弟这一事实。
毕竟,饭都吃不上的人家,读书根本就是遥远的梦。
当初的韩苏不也是变了法儿的弄出许多新奇的东西赚钱,却也比许多大昭文人少读了好多书,靠的还是前世的资本,仅读的那些,也是一笔一划自个儿抄写来的,想买印出来的成书,吃不上肉的韩苏恐怕得把嘴里的饭菜一并舍去了。
可见,在大昭做一个文人要多高的成本。
又可见,大昭朝的文官集团也不过是一个个强大利益体的集合罢了。
而如今,利益体中的一小分子,刚从都降驿到达嘉州府的周奉周御史正气的跳脚。
按照他原本的进度,此刻到了嘉州府,应该是接受嘉州府尹等一干官员的隆重接待的,然而,在两天前,在歇脚的都降驿遇到嘉州府尹派往京城的心腹之后,这位即使在洪灾过后依旧还保持不徐不疾,名士风范的御史大人,此刻再也没有所谓的大家涵养,急冲冲的向韩小长史的临时住处奔驰而去。
而接到通报,连个“请”字都来不及说的韩小长史,此刻正笑吟吟的看向不顾礼仪直冲向自己书房的御史大人,施施然的行了个下官礼。
对方好歹是三品大员,从四品的小长史是名副其实的下官。
周奉这个时候可没心思与对方比养气功夫,心内大骂:“乱来的狂生,呸!哪里来的穷酸小子!尽给本官惹祸,若不是公主府的人,早就给……”之类的。
他这般生气,调整面部许久也扯不出来一个笑来,看对方不识大局,料也是个不足轻重的小人物,干脆僵着个表情硬邦邦道:“本官听闻韩长史抄了嘉州府一干大员的家,不知他们犯了大昭哪条律例,竟劳烦林滤殿下动如此大的手笔。”
韩苏本来就不耐烦他之前行径,看如今语气,竟然还包庇那些人,并将林滤公主拖下水,心中更是恶心的无以复加。
当下笑道:“公主殿下忧心灾民,下官身为公主府长史,恨不能为殿下分忧,于是便揽了赈灾的一干差事,这等小事乃是下官自行做主,若说府尹大人等人有何罪责,就要劳烦周大人过目了。”
说完,双手递上好厚的一沓纸张,旁边更是还有许多账册。
当初听说这位御史两天便要到达嘉州府,她自然做足了准备,公主府亲卫抄出罪证之后,韩苏便第一时间整理出来,要的便是堵住这位御史大人的嘴,不然,还不知道之后还有多少难题,如今两件大事,一为安置灾民,二为筹粮平抑物价。从淋滤公主手中接到朝廷拨下来的物资之后,韩小长史颇有冲到帝京将手中东西砸到大昭朝臣脸上的冲动,当初她韩苏以公主府的资产还筹出万石粮食与数千两银子,而大昭朝廷竟只派给赈灾的林滤公主十万两银子便完事,粮食更是一粒没有,以如今粮价,韩苏很怀疑这十万两到底能买多少粮食。
而剩下的,竟全要内库买单,当然,文官集团给出了他们的一向手段:大可向当地富户筹集。
所谓士农工商,商者为贱,自然不敢违抗父母官的开口,但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样不但徒惹非议,更不可能筹来许多钱,毕竟,商人最会的便是哭穷,若是用强,那也太不好看了,更何况,以韩苏看来,商人的钱也是冒了风险赚来的,凭什么要让别人白白掏钱?
而文官集团的心思更是不消说,要说眼下囤积粮食的大户都是谁,可不就是那些个名门世家么?若是此刻国库拨下粮食来,那才是大水要冲龙王庙,文官集团自然不会做这等损害自身利益的事。
周奉接过案卷一看,脸色眼看又黑了几分,心内又骂嘉州府的这些个蠢材做事太不隐秘。
这可是大大的冤枉了江州府的官员们,毕竟一手遮天久了谁还会如此小心翼翼?更何况,也没人想到有人会冒着与整个文官集团作对的风险,没有理由的便去抄了朝廷大员的家啊。
如今看来,罪证俱全,想要在无罪抄家这件事上扯皮,已经是纯粹浪费时间,眼下还是先将此事揽回来再说,看之后有机会再行施转。
当下,铁青着脸的周御史咬牙道:“圣上派本官御史之职,便是为了查嘉州府失职之事,之前多劳烦韩长史代劳,如今本官已到,此事便交由本官,韩御史身负赈灾重任,便无须费心了。”
韩苏当然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说白了,文官集团就是个综合利益体,中间牵扯的便是交换二字。某个利益体以对对方的罪责睁只眼闭只眼换取己方某人的上任,或是以某些退让而让自己的一些政策实行,这根本就是大昭朝廷不公开的事实,亦是昭帝也无可奈何的原因,毕竟,昭帝的政策是为国,为皇家,从根本上便是损害对方利益而利国家,这也是双方不可能站在一起的缘由。
大昭历朝三代,前朝朝臣其实早已换了不止一波,然而,留下来的惯例反而是最大的毒瘤,当初整个文官集团是怕昭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