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走?!”他眯了眯眼睛,语调渐渐柔和了下来,“是不许走出这间厢房?一千两……普通人只怕一辈子也拿不出来!你是想让我在你这房里待一辈子吗?”
“哪有……一辈子……”她的声音弱了下去,‘一辈子’这个期限,让她的心猛地一跳,轻咳了下,微微调整了下自己慌乱的心神,状似泰然地看向了他,“小二他们包夜的身价你也知道,你卖力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还完了。舒欤珧畱”
“卖力?”他的唇角提了一提,“你是说,陪那些女客?”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眉心微微一动,嘴边的笑意依然,“你想让我陪女客过夜?嫜”
加重的‘陪女客过夜’这几个字,仿佛意有所指,让她的双眉跟着一蹙,来不及细想就本能地反驳道:“什么想不想的,这里是青楼,陪客人过夜不是很正常嘛!”
他唇角的笑纹又漾开了一层,“你真的,想让我陪女客过夜?”
本来正常的问题,在他两次重复提问下,变得怪异仁。
“你……”她的心底升起一波异样,轻轻摇了摇头,切断了这怪异的感觉,“总之,没还清一千两银子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
“这里?”他的眼睛眯了一眯,透亮的眼眸中生出了些许暧昧。
她慌忙纠正,“不是这间厢房,是不能离开翩然院!”
语毕,不知道是怕再对上他那双让她莫名紧张的眼眸,还是截断已然脱离掌控的氛围,她就在屋内的柜子里一番找寻,终于幸运地找出了笔墨纸砚,在桌上摆放整齐后,快速磨了墨,把蘸了墨的笔递给了他。
“写!”
他接过了笔,来到了桌边,瞥了眼桌案上空白的纸张,偏过头问她,绵软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写什么?”
她的头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就……就写:欠落年年白银千两。”
他的唇角又晕开了一抹笑意,眼底带着几分玩味,却还是低下头,提笔在纸上快速书写起来。
龙飞凤舞的字体落满纸上,她用手在最下角点了点,“这里签上名字。”
执笔的手悬置在纸张上方,他再次偏过头看着她,眸中闪过几许异光。
她以为他反悔,着急地用指尖点了点纸张的最下角,催促:“快签啊!”
他的神色忽然一正,“慕容离!”
她愣了一愣,“什么?”
“我叫慕容离,记住了!”他的声音清晰而缓慢,像是宣示着什么。
“哦!”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心思全在他的笔端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签上了名字,手一伸,快速从他悬空的笔下抽走了那张‘欠条’,宝贝似的护在胸前。
“要是你敢偷偷逃走,我就拿着这张欠条上官府!”
她眯着眼,状似威胁,却引来他一声轻笑。
他搁下笔,一双似笑非笑的眸瞟着她,“这里的官府可管不了我!”
她挑了挑眉,又皱了皱鼻子,用目光完整而傲慢地说完‘我才不信,咱们走着瞧’后,才缓缓地把‘欠条’对折,小心地塞入腰间的荷包内,又用手轻轻拍了拍荷包,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在她孩子气的动作中,明然一笑,皓白的牙明晃晃地对着光线,很是耀眼。
两双眸子就那样对视着,难得有的祥和宁静,却被‘砰——’的撞门声乍然截断。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房门处,只见一个衣衫凌乱,发丝更凌乱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抽噎着从房门处飞扑向了落年年。
“小姐……呜呜呜……”
落年年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此刻抱着自己,哭得凄风苦雨的人是小香,慌忙拍了拍小香的背,“小香,怎么了?”
小香把脸埋在了落年年胸前,抽抽噎噎的只是哭,“小姐……呜呜呜……”
落年年顺了顺小香后脑的黑发,放柔了声音道:“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小香闻言抬起了头,用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眸怯怯地看着落年年,咬着唇不说话,泪水却顺着眼角汹涌而下,让人看着揪心又心疼。
落年年用袖口,替小香拭着泪,轻声哄道:“你先别哭啊,告诉我怎么了?”
小香吸了吸鼻子,“邈邈公子他……他……”颤着声吐了几个字,又咬住了唇。
一旁的慕容离看着状况异样,忍不住问道:“邈他怎么了?”
一直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小香这才注意到屋内有另外一个人,心猛地一抖,惊恐地瞟了慕容离一眼,又把脸埋入了落年年胸前。
落年年立即转头,瞪了慕容离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皱了皱眉,倒是颇为合作地抿着嘴,把视线调向了别处。
落年年这才又低了头,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小香的后脑,边低声猜测:“是不是邈邈的病加重了?”话问出口,不由地担心了起来,刚想再次询问确定,就感到埋在自己胸前的头,轻轻摇了摇。
落年年放了心,用手继续顺着小香后脑的发,想等着小香哭够了平静下来,好好问话。斜光一瞟,身边忽然没了人影,一慌,忙抬头,却赫然瞥见了坐在不远处的椅凳上,悠然喝着茶水的慕容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茶杯送到唇边,一双眼却定定地看着她,把她这短暂的心慌摄入眼中,贴着杯沿的唇微微挑起,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冷茶,心情跟着飞扬起来。
落年年被他看得慌了,便低下了头,专注地顺着小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