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家的一听脸都白了,却仍嘴硬道:“俺们乡下家,哪里懂得这些个东西,那还不是们城里说多老贵就多老贵的,指不定们合起伙儿来唬弄俺们呢。”说着,还瞅了大柱一眼。
大柱嘴笨憨厚,却不傻,这二柱家的啥意思,他哪里听不出来,敢情这还疑上他们家了。他们家是跟徐老板做扣了,那不是怕他们不赔玻璃么,那玻璃钱多老贵呢,可都是他真金白银拿出去的,那个姓宗的老板还给他开了单据的,让他可以随便问去,只有比别的地方更便宜的。
再说家带挈着他们挣钱,他要是还疑心齐家,那可就太不应该了。再说了,他家一共才多少家底儿,哪里就值得家一个京里来的大老板骗他们了。
大柱听出来了,王阿嬷和齐宝几个自然也听出来了,齐宝当即就不乐意了,“二柱家的,嘴巴放干净点儿,咋说话呢,俺们这玻璃可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单据票证都有。再说了,俺们啥样家,们家啥样,犯的着唬弄那几个钱儿么,俺家随便抠个米粒儿都能砸死,信不信!”
徐寄白爱死了齐宝护着自己那副小模样,登时就想扛着他回屋温存一番,奈何这里太多,还是要给齐宝留几分面子的,要不到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
“咳咳……”徐寄白咳了两声,压下心里沸腾的血液,“话若是这样说,便没什么说下去的必要了。一向都是信奉以理服的,既然这位小哥儿这样说,那们还是经官吧,也免得觉得吃了亏。”
徐寄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出这样的话来,二柱家的哪里还敢拿腔作调的,这城里的调调他也拿不准,忙哭着跪爬到王阿嬷身前,“阿嬷,俺们知道错了,俺们不能经官哪。也知道的,二柱进了回城,就官府外面瞅了两眼回来都吓得大病一场,要是这经了官,俺们二柱这条命就没了。阿嬷您说句话啊,俺们不能经官啊。”
王阿嬷不爱搭理他,他又爬到大柱身边儿,扒着大柱的裤腿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大哥,俺们知道错了,给俺们求求情吧,俺们嘴笨,不会说话,别跟俺们一般计较。大哥,给俺们说句话,俺们真赔不起那玻璃啥的,俺们现有的都还,帮俺们说句话吧,大哥……”
大柱还因为刚才他说的话生气呢,再者他家现也没啥余钱,要是二柱家不出点儿,这玻璃买不上,终究是个事儿。他是知道的,二柱家还是有点儿家底儿的,当初分家的时候阿嬷也没瞒着他,二柱家要去多少他跟他家哥儿心里明镜的。
二柱家的哭求一会儿,见王阿嬷和大柱没啥反应,自己抽抽搭搭的也不哭了,往地上一坐,瞅着徐寄白,“那说咋整吧?”
徐寄白看着好笑,这哥儿显见的已经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用得十足娴熟了,现发现不好使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若是想经官,们这就可以去县里,看县老爷怎么说。”徐寄白慢吞吞的建议。
二柱拉着他家哥儿的袖子直摇头,他说啥也不去县里,也不敢让他家哥儿去县里,会被打板子的。一个五尺大汉都受不了,何况他家哥儿这小身板儿。
“俺们不去经官。”二柱家的扯回自己的袖子,嘟囔着道。
“不经官也行,要看看拿去的玻璃,好的不用赔,损坏了的,踩碎的,都需要赔偿,折算好了价钱,按原价赔偿。当然,若是信得着涛子,可以托涛子去跟邻县的宗老板买,也可以自己去找宗老板买,给他的住址,直接去找他就行。如果信不着们,那就自己去找地方买。”
徐寄白瞥了二柱家的一眼,“不过,最好快点儿,得知道,的暖房因为偷走了玻璃的事儿,每时每刻都承受着损失,所以只给十五天时间,十五天后,见不着玻璃,不用说别的,们直接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