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等人离开后,一直躲在后面的周阿嬷才掀了帘子出来,“宝儿啊,这老陶家到底是你舅舅家呢,弄掰了以后可咋整?”
齐宝知道这是惦记他呢,怕他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儿没个依靠校园全能高手。不过齐宝却并不担心,先不说他现在过得好好的,就是真有什么事儿,陶家绝不会庇佑自己。这一家子就是属蚂蟥的,逮着肉就咬啊。
不过今天这般情形,那个陶勇,倒是还像些样子,以后若有什么麻烦,他倒还是可以帮一帮的。剩下那几个,还是算了吧,要是有什么麻烦事儿,他照面了,恐怕就掰扯不开了。
见齐宝并不在意,周阿嬷又开始念叨起来,“别人不说,他家那老二还是要读书考秀才的,万一将来当了官老爷,跟你找茬可咋整啊?”
齐宝笑笑,劝慰道:“嬷嬷别担心,就咱村那个秀才的水平还不如咱家涛子呢,陶老二要是能考上秀才,咱家涛子都能考中状元了。”
周阿嬷还是不大放心,他毕竟年龄在那放着呢,见得多了,知道这世事啊就没个准数。而且那个陶老二,一看就不是个不安分的,怕以为真有个出息了,到时候一准儿得来难为自家少爷。一想到这一点,周阿嬷可是连觉都睡不着的。
又去送走了里正的周涛回来,听见两人的对话,也跟着笑道:“阿嬷总这么杞人忧天,咱家少爷那是一般人吗,还怕他一个小小的陶二。就将来他陶二捡了个大大的狗屎运,真当了官老爷,那咱家少爷必定有更能耐的罩着,还怕他了不成!”
齐宝拍了下周涛的脑袋,“就你会说,样吧,还学会用成语了。”
周涛打蛇随棍,拍马屁道:“那是啊,这都是少爷教得好,可比那下头村里的张秀才强出五里地去了。”
齐宝可不惯着他的脾气,笑嘻嘻的盯着周涛看。
周涛一看自家少爷这神情,暗叹一声糟糕,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立马摆出一副我啥都没有说,刚刚说话的人不是我的神态来,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
齐宝与周阿嬷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齐宝边笑边道:“惯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干啥了啊,回去写一百个‘禮’字给我看,写的不好重写,啥时候少爷我觉得满意了,啥时候放过你。”
周涛央着周阿嬷一起求饶,齐宝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写!”周涛忙遛遛的回去写字了,边走还边喊,“阿嬷,中午给俺留个馒头啊,要不儿子该饿死啦!”
齐宝与周阿嬷又是一通大笑。
笑过后,齐宝道:“那老陶家最是拎不清的,以后他家再来人,嬷嬷莫要搭理他们。能赶走就赶走,赶不走的,他爱说啥就说啥,咱只不搭理他们就是了。总之,不要让他们占去一点儿便宜,要不可就没完没了了。”
周阿嬷点头应了,他虽是个心肠软和的,到底还能分得清里外。
里正上午来说进山的事儿,下午便有人进了山。庄户人家大都是朴实的,进了人家的山捡了山货,总觉得欠了人家的,便有人家采了蘑菇给齐宝送来。有人家送来了,齐宝一律吩咐必须要给钱的,毕竟农民生活都不容易,进山也是为了能采点儿山货赚些钱。
农户千恩万谢的领了钱走了,又留下些刚采的榛子,这个是说什么也不要钱的。
刚从山上摘下来的榛子,没脱皮,这个时候砸掉壳儿,瓤儿倒是水灵灵的。不过皮上有浆,迸到衣服上就洗不下去了。浆子的味道非常酸,直接放在嘴里去嚼,眼睛鼻子嘴巴都能皱皱到一块儿去。
这榛子摘下去后,一般都要放在太阳底下曝晒,等皮上的浆子都晒干了,拿了棒子去砸,这个时候成熟了的榛子就能够脱皮了。再将脱了皮的榛子捡起,一个个光溜溜的看着很是喜人,这个就叫做榛子光了,是能够放起来贮存了。
榛子的个头不大,比之栗子一类能够贮存起来灾年做粮食的实在不算什么,倒是味道却是十分好的。这个东西,只要年景好些,有空余时间的人家,都要上山采些的。等到过年时拿出来,与花生瓜子一起炒了,拿出来待客,或是自家做个小零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这是野生的榛子,虽然个头小,但是味道却是比现代装在罐儿里的大面积种植的榛子强上许多的。
齐宝还真是挺好这一口的,周涛客气了两句便也就收下了。又说好若是谁家要卖榛子光的,到时候也给留下个十斤八斤的,“俺们可是要成的,可不能拿不成的来糊弄俺们。”
村民们哪有不应下的,若是把榛子光直接送到齐家来,直接得了钱不说,还免去来回跑道儿了。
“放心,都是过水儿的,乡里乡亲的,哪能糊弄恁们。”
换了平常干活的衣服,周涛抡起小锤子,砸了一堆瓤,又挑那没碰破皮儿的,圆润饱满的装进小盘子里,给齐宝送去。
齐宝刚吃了两瓣香瓜,这个时候也就西瓜香瓜便宜些,二三十个钱,能买一小推车儿。见周涛一脸谄笑着捧了个小盘子进来,盘子里的榛子瓤个顶个胖乎乎的,看着就香,显见是认真选过的。再看周涛穿着粗布衣服,满头大汗的样子,齐宝哪有不心疼的。
扔了块帕子给周涛,让他擦擦那满脑门子的汗,“字儿写完了?”
看着周涛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样儿,齐宝才又满意了。这样热的天,也就周涛还跟个耗子似的到处打洞,齐宝看他那欢实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办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