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时,手被那疾步走下台阶的女子握住,丽妃一张妩媚的脸流露出担忧之色,歉然,“不想妹妹是真的來了,方才來的时候怎么不与我说一声,站了那么久,这样冷的天儿。”
不著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握了握小银炉子,夜离影朝她冷笑,“还好,也不算太冷,估计也只能冻死几只蟑螂,倒不至于冻死人。”……明明是想要整她,何必装着这么好心肠?
丽妃脸孔冰僵了一下,美目一黯,“妹妹说的是,是姐姐的疏忽……到我屋里暖一会儿罢。”
夜离影摇摇头,扯了扯身上的大氅,有白扑扑的霰子如碎花抖落在地上,恨不得将那白霰洒在丽妃脸上,她道,“不用了,我想回去洗个热水澡。”
“热水澡?”丽妃颇为好心的将顺着她的动作帮她将大氅笼好,“妹妹要洗热水澡的话,更是用不着回去啊,倒不妨去庆云池好了。”
“什么池?”夜离影眯眼……
……
依着丽妃的指引,夜离影找到了庆云殿以及殿中的庆云池,原是一方人造的奢华的浴池,那流光白玉石砌成的浴池框起一汪碧水的规模竟是如湖泊一样大,池水是热腾腾的冒着白烟,扑在人的脸上温软暖和。
夜离影解了衣裳,懒洋洋的探入池中,温水掩过雪颈,那冰冷的肌肤如水融化,紧缩的毛孔均匀的敞开了,她舒服的叹息一声,随意的游了游,将脊背抵到最近处的白玉石砌壁上。
碧色池水上,涟漪荡漾着绯色的花瓣儿,殿中,绕着如纱梦幻的温湿雾气,满心都是馥郁迷离、朦胧欲滴的香气,宛如艳李桃争芳的梦境。
夜离影心情甚好,玩心打起,憋了一口气准备潜入水中。
池子里侧暖雾缭绕的一处,哗啦啦的水声。
夜离影侧眸去看,只见一欣长白影从水里钻了出來,那人无序咳嗽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欣长兰芝的背影微微朝她转过,那一头如绸发丝如海藻一般蜿蜒在白衣肩头,那剔透冰晶的脸庞因着氤氲池水透着漫红,在看见她的一刻,脸庞上的怔忪表情一览无遗。
“你……?”慕容倾雪望这个突然出现在他浴池里的女子,镶嵌在白墙上的藕荷色琉璃窗子,洒下霓虹的光,借着光,他看见她脸色有些愣,视线不由顺着她完美脸庞而下,那曝露在外的略显消瘦的肩膀,肌肤堪称冰玉凝脂,此时泛着细腻的胭脂红光,有零星的几瓣儿绯红落花伏在那上头,仿佛从她肌肤中沁出的……
碧色的池水静静荡漾着,层层粉浪,叠叠暖雾,夜离影愣了良久,直到看见他一双眸子蕴出寒雪初霁时候的万丈霞辉,方才醒了神,脸蹭蹭的火辣辣的红,说不得的尴尬,却见那人如常的淡然,不由强装镇定,这池水的白玉壁上都铺着雪色的毛毯,她伸手扯了身后的那条遮住自己曝露水上的肩膀。
“咳咳,那什么,好巧啊,我还一直奇怪你每次在哪里洗的澡了?”她说,因她住的是他的房间,每次晚睡,他回來时候那模样显然是已经沐悦了的,原來是在这儿啊,喃喃,“可怜我一直用一只木桶。”
他有些啼笑皆非,“难不成,你是嫌木桶太小了所以跑到这來沐浴。”
夜离影道,“木桶是太小了,不过这不是重点,”她看他,支吾道,“重点是,你能不能先上去。”
目光从殿口某处滑落在她脸上,他软软的倚着池壁,张口道,“原來你在害羞么,其实,你的身子的哪一处我沒有看过?……既然來了,唔,容我猜猜,你是不是故意來的,是想同我一道水戏鸳鸯?还是想服侍我沐浴?”
夜离影呆,面色潮红,脱口而出,“戏你个大头鬼,服侍你个愣头鹅,快上去。”
他笑了,“那便是我猜错了,阿离是想要……我來服侍你……好罢,本殿还沒有服侍过别人,阿离你要记得你是第一个。”
夜离影正要哧他,却见他朝自己摇了摇头,目光有意无意的滑过殿外,忽而想起是谁叫她过來的,心下了然几分,却有不知到底该如何,只能望着他,他欣长的身姿从水中立起,那一身白衣沾着些圆润剔透的水珠,那水珠凝在丝质顺滑中衣,仿佛晨间第一抹露珠凝在初醒的绝尘莲花上,十分悦目,他步伐缓慢却不迟疑的朝她走去,每一步都掀起池水摇曳流动,击起了魅惑的波荡。
夜离影手中的毛毯悄然将水下身子层层裹住,然则他目光落在赤|裸的肩头时候,她还是羞得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心中暗暗庆幸,好在他这个人喜欢穿着衣裳洗澡啊,真是个好习惯啊。
“想什么呢?”他问。
“什么也沒想。”她看他,不知何时他已站在自己跟前,平日里她觉得这个不会武功的男子且病怏怏的男子是那样的清瘦,此时此刻,如此的近,那距离近的两人仿佛要贴到一处了,她才发现其实他很高,她要看他的眼睛,不得不仰望他,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紧迫感。
“那……我服侍你罢!”他说。
“啊?”夜离影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但是她忘了后面是池壁,一下子撞在上面,她不由疼的蹙眉,眉角下他果真伸手过來了,该不是想假戏真做罢!苍天!她闭眼,蹦出一句,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所以,不晓得为什么会说出來的话,“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手僵了下,笑道,“你喜欢的可不是就是我。”
夜离影猛地摇头,她想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