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小厮愣,谁来呢?朝她一看,更愣了,只见她纤削的指尖不知何在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下一秒,刀尖已经划过她白皙的手腕,血珠一滴一滴流出普天之下。
“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啊!”大伙惊。
夜离影不理他们,只将匕首朝身上挥了挥,瞬间,那件青衣便破了几处细长如线的口子,冰雪的肌肤若隐若现,小厮们大骇,正要上前阻止,只听嗤剌之声,她又将身旁一面菱花镜推倒,砸个粉碎。
她侧眸,朝愣成木雕的小厮们笑笑,“我走了,再见!”
什么……走!大伙震住了,回过神来,只见那青色的摇钱树已然从窗口跳了出去。
青丝凌乱飞扬,一袭青衣的女子暮然从轩窗跳出,在朦胧的烟花雨幕中坠落着,恰然一只勾勒青花的易碎白瓷被人不慎抛掷于地。
不远处,那玄衣冷峻的男子,骑着一匹红缨玉鞍的骏马,缓缓前行,隔着晦涩薄雨,正正的看见这一幕,未及多想,他已经纵身而起,一双结实的手臂将那坠落的女子接住。
此男子正是池穆风,两人落在地上,他眉峰微蹙,朝臂弯里瑟瑟发抖的人看,凉薄的唇角一扯,“姑娘,你……”
正说着,待到看清怀中,猝然僵硬,只见怀中人一袭青衣,素凌光华、宛如青花,如绸黑发直至腰际,发间绕着一串剔透青碧水晶珠子,这样的装扮他早已刻入心脉……
恰然,夜离影抬头看他,在他漆黑深邃的眸中,看见自己的样貌,一张冰雪白瓷的脸庞,细长的眉,狭长眼角一颗淡淡的泪痣,俨然不是葇舞容貌,却不折不扣的是一个美人,意料之中的,她看清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异,即便那像汤汤春水急速隐去。
她一言不发,神色如冰冷清,只是盯着他,数秒之后,忽而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道,“看够了!”
继而垂下眼,双手搂住自己颤抖的身子。
滞然,却无需片刻,他便发现她青衣破损,肌肤裸露,随即扯下自己的大氅将她罩住,转眼又瞥见她皓腕上血流不止,大手将那处按住,她瞪看他,他只将她搀扶着站起,口中沉沉,“冒犯!”
一语方落,前方阁楼的大门,那几个华贵衣裳的小厮冲了出来,愤怒气恼的叫嚣说着,“你居然跳窗偷走!耍的什么把戏!”
夜离影死死抓住身侧人的手臂,咬着唇不说话,一张脸如画上拓下来的,颜色却惨白如纸。
池穆风仰头望了一眼那轩窗,“上面是瑶华阁,你从里面跳下来的,你是瑶华阁的姑娘?”
她闻言抽手,冷哼道,“若是瞧不起,就滚开!”可是,刚刚说完,脚步踉跄不稳,斜倚在他身上。
他看她,眼神惊然夹杂着恍惚,臂弯一展将她半搂住,那些人已经来到跟前,他将他们上下打量,只道,“这是在干什么!”
“你是谁?管闲事的?劝你莫管闲事的好,这瑶华阁你得罪不起!”一小厮鲁莽怒吼,无礼的指着他身侧的青衣人,“这姑娘是我们的!是花大价钱买来的!”。
池穆风将他们扫了一眼,沉声,“几位公子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四方城的规矩!”
另一小厮道,“四方城的规矩是买卖全凭自愿,这姑娘她收了我们一白万两黄金,她是自愿的!”
他侧眼看她,见她并无反驳,却道,“四方城还有一个规矩是,不能恃强凌弱,你们不晓得!”
鲁莽的小厮,接话,“什么恃强凌弱,明明是她愿意的!”
“自愿的,怎么个自愿法,这个姑娘衣裳破碎,手上还流着血,明明白白的被逼的,你当我瞎了!”他说。
一小厮恼,“那是都是她自己弄的!”
池穆风震然,声如巨石,沉沉落地,“你们不强迫她,她会自残!”
小厮们被他泰山压顶的声音怔住,猝然气短。
鲁莽小厮却战兢答道,“我们哪里知道,她犯什么病割伤自己,你别在管闲事了,这姑娘值一万两黄金,我怕你赔不起!”
说着,伸手要去抓她,池穆风盯着他,空着的手蓦然从腰际拔出一把刀,大伙只见刀锋寒光一晃,刀柄上黑色宝石一闪,那小厮的头上一顶华贵的帽子便劈成了两半。
“叫这瑶华阁的管事出来!”他说。
小厮们缄默,左顾右看,莫名所以,身后瑶华阁的老鸨从门中匆忙奔出,这番她识的来人是池穆风,惊慌道,“哎哟喂,是池大人啊!”
小厮震惧,只见那池穆风并未看他们,只对那老鸨,冷声说,“瑶华阁是不是没把池某放在眼里!还是不想干下去了!”
“没有的事情,哪有……”老鸨眼力劲甚好,只将俩人一遍打量,心下了然几分,几步抱住夜离影的胳膊,奇异的哎呀一声,疼惜般啼哭道,“姑娘这是怎么弄得……啧啧……可怜,看着雪白的肌肤要是留下疤怎么好……”回头怒斥小厮,“你们几个这是怎么弄得,还不快从池大人面前消失!”
大伙逃窜,老鸨扭头赔笑道,“这回是我们错了,下次不会的,只是这个姑娘真的是我一百万两金灿灿的黄金买下来的!池大人您……!!”
言下之意,您要是中意,也必须排队,不能叫我折这个大本啊。
池穆风冷眉一蹙,颇有些不可思议,身侧,冷冷声音响起,“她说的是事实,我是欠他们一百万两黄金。”他侧看她,她也看他,双眸流光,嘴角浅浅涟漪,“你可愿意替我还上!”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