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马蹄声,卷着马匹的嘶吼,在青山绿草间回旋,有人來了?
“……啊,方九朔,嗯,对了,他若真的是从江湖那里得到了消息,那就真的不可靠了,江湖何以被灭门……”云詹抿了下嘴,望了慕容倾雪一眼,白衣人目光微黯然,他续道,“罗鸣这人脾气古怪、正邪不分,本就与左相有莫大的关联,暗自给了左相许多消息、害了许多人,兔死狗烹……旁人不知,倾雪你,应该从王爷哪里知道了吧!饕餮中有人认了罪供,这个门本就是二公子灭的,他当真是有这样的好心,留下一两个活口,贻人口实……只怕这里面大有文章。”
白色的流云,缱绻翻滚在天边,狭长的路,宛若一条青底碎花的流光丝绦,从白云间落下,远远的,那一黑一红的俊马,渐行渐近,正是踏着丝绦而來,那红枣马上的女子,红衣翩跹,赤蝶飞舞。
云詹拍了拍躁动的黝黑马,‘不错啊,酗子,我说怎么今天不老实了,原是看见美人就忘了你家娘子呢?小心我告诉你家娘子,阉了你!”
“是阿离么?”慕容倾雪听见了声音。
“习毅那小子单骑,帛儿抱着阿尤……”云詹答了,忽然扯起了马缰,马儿跃起了,长蹄一声,他高声郎笑,“还是來了,我心足矣,倾雪,好好照顾她,我要走了。”
慕容倾雪意识到云詹策了马,要离开,他道,“何不见一面,您不是在等么?”
“不了,见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不见了,距离产生美感!”云詹回首望了一眼,那妖冶魅惑的一抹红色,耀眼似炫花,烈烈如火焰,印在了脑海,不舍的挥去,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马蹄踏细沙,碧水池荡起了圈圈涟漪,三人近,一人远,四人送,一个离,仿佛正是这浅浅涟漪,荡开的层层粼圈,明明是一汪碧水的相偎相依,此刻却遽然不在相见了。
“哇哇,外公去了哪里?怎么走了呢?明明说了等阿尤的啊,黑叔叔骗人,不是说好了,一定会等阿尤的吗?一定会等娘亲的吗?”枣红马行至慕容倾雪身侧,停住了,阿尤侧从夜离影怀里探出头,气鼓鼓的说。
“离开了,回了塞外。”慕容倾雪道。
阿尤大声嚷嚷着,习毅赶了过來,因是保护他们所以行在了后面,心中暗叹,沒有见到云詹这位忘年之交的最后一面,原是暗中以美食收买了小世孙,叫他以睡过了头却一定要见外公最后一眼为由,拉着夜离影到这里的,沒想到云詹自己却不愿等了。
习毅看着夜离影的脸色,却见她一派的云淡风轻,默默的跳下了马,又去抱小世孙,显然也觉得无所谓、毫无遗憾,他有些气恼,却压着心情,告诉自己此人是云大哥的女儿,更是世子心爱的女子,他下了马,急急道,“世子,云……”’‘大哥’两个字临着出口又换成了将军,“有沒有留下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