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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他严肃的眸光,沈嘉芫只觉得心虚,但这药……别过脑袋,轻声咕哝道:“太苦。”
齐天佑就笑,送至唇边就要抿勺,沈嘉芫忙推了下他胳膊,药汁洒出来溅到他的衣袖,两人都愣了下。
“二爷,我……”
她拿帕子去替他擦药渍,口中连连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的,这药你不能试。”
“为何不能?”
将手中碗勺搁下,齐天佑拂开妻子的手,声音无波无澜,“别擦了,重新换件就成。”
沈嘉芫手中动作停滞,抬眸望向丈夫,对方的目光紧紧聚在自己身上,俨然是等她回答的阵势。
为何不能?
这些,能告诉他么?
不能!
“我身体很好,不想喝这药。”
屋里转瞬安静,片刻,齐天佑起身,唤了秋兰与春月,进内室唤了身深紫色的衣袍。
隔着屏风,沈嘉芫看着内里侍女服侍他更衣的动作,看着他从后绕出来,看着他若无其事的与她道:“让婢子传了膳,待会去给母亲请安。”说着淡淡睨了眼桌上的药碗,喊秋兰撤下去。
一顿饭,鸦雀无声。
从墨染园到岽阁苑,直到从齐陆氏的院子出来,他依旧温温和和的,人前亦亲切的唤她“阿芫”,举止依旧,但沈嘉芫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今夜的月色极好,只是初春的夜晚依旧起了曾薄薄的淡雾,萦绕在空气里,若白色丝带,引人浮想。
沈嘉芫侧头,朝身后的香蕾打了个眼色。
随行的人就放缓了步子,远远的跟在身后五六米处。
“我娘家五姐曾说是药三分毒,我也觉得不该总依赖着药罐,所以才……”抿了抿唇,沈嘉芫轻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二爷,我不是故意要打翻它的。”
齐天佑就停下了脚步,借着月光望着眼前的妻子,明眸皓雪,浓密的睫毛如蝴蝶般扇动着,揪着自己的衣角似个犯错的孩子。
迟迟等不到回应,沈嘉芫抬头,顿了片刻终是开口:“等回去,让人重新煎一剂,我吃便是。”
这语气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就似是个撒娇未能得逞的孩子妥协般的无奈委屈,看在齐天佑眼中却是别有番动人的神韵,只是他没吭声,仍是无言往前。
“二爷,”不是吧,明儿回门,今日与他闹别扭?
上过战场的男子,不该豪迈的不拘小节么?
直等近了院子,要上台阶时,齐天佑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跟在身后的妻子,出声道:“你不知自己嫁的是谁吗?”。
“嗯?”
尚未反应过来,前方的人就提步往前,直接进了主卧。
沈嘉芫停在屋檐下,冲随后出现的香薷吩咐道:“我的药方你收着吧?照着上面重新煎服药来,你亲自做。”
香薷虽不明白主子为何强调,但听到是主动要吃药,忙紧张道:“奶奶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往常在沈府,晨昏定省都在晚膳前,便是冬日,那时辰天亦没像如今这样晚的,她不免担忧的想道:是冻着了?
沈嘉芫摇摇头,直让她下去。
你不知自己嫁的是谁吗?
琢磨这这话进了屋子,见齐天佑已经自己宽了外袍,就坐在灯下,手中拿了卷书。
见自己进屋,对方头也没抬下,沈嘉芫亦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旁边挑了挑灯芯,又从旁处挪了个灯烛过来。
看了他两眼,见对方一丝不苟的看着书上的内容,沈嘉芫就转身坐到妆镜台前,自己卸去钗环。
没过多会,香薷就端了药进来,刺鼻的药味漫在屋间,沈嘉芫走到外间饮了,将空碗交还给对方。
“奶奶和姑爷可是要就寝了?”
沈嘉芫看了眼内室,目光锁在屏风上的圆月上,片刻方道:“你和香蕾两人将东西送去净室,然后都下去歇着,待会我服侍二爷就成。”顿了顿,沈嘉芫复问道:“这几日都是谁在值夜?”
除了新婚当夜要水时,进来了许多侍女,这几晚都没有唤人进来,沈嘉芫倒有些不太清楚情况。
“奴婢与秋兰,香蕾与春月,轮流在隔间里值夜。”
沈嘉芫点了点头。
她从净室里出来,正见着齐天佑将手中的书搁下,忙前道:“夜深了,妾身伺候二爷梳洗吧?”
齐天佑倏然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她,大步走向净室。
沈嘉芫忙跟着进去,心里忍不住嘀咕,这都吃了药怎么还生气?
推起衣袖,将巾帕上的水挤去,摊开后朝齐天佑递去,“二爷。”
齐天佑凝望了她眼,接过擦了擦脸,看着她弯腰重新洗了帕子后上前替他擦手、胳膊,长长叹息了声,“你就不能唤我声名字么?”
沈嘉芫微滞,有些惊讶的望向他,先前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他盯着似若迷茫的妻子,突然伸手揽上她的腰,一个用力就带到自己怀里,俯身轻道:“身上可还不舒服?”
沈嘉芫脸颊泛红,摇了摇头。
齐天佑就横抱起她,女子一声惊呼,“二爷,”手则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
对妻子的唤声,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出净室往床上走去。
用水后重新躺下,沈嘉芫睡下内侧,闭着眼却没睡着。腰上的手掌紧了紧,听到男子温润的嗓音在耳旁响起,“怎么还不睡?”
“你,不生气了?”
齐天佑不答反问:“你知道我在生气?”
整个傍晚都不理睬她,就是回院的路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