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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清早从丈夫口中得知慕府灭门的真相,沈嘉芫这整日都浑浑噩噩的不在状态。
慕家不是被冤枉的,根本就没必要有翻案一说,更没什么仇人,不用报家仇、也不用再追查真相,那她的前世……等同是一场笑话吗?
她三年来所有的隐忍与折磨,都不值一提。而那段岁月,是她向上天借来的,她原本就应该和族人一同丧命在断头台上。
而让她免于死难的,是自己今生以为的仇人——安沐阳!
这个真相,就好比前世刚从原主口中得知自己只是颗棋子的命运,将军根本不是她家族仇人的那瞬间,让她觉得先前所有的坚持都是场笑话。
好似,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让她爱过恨过的安沐阳,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沈嘉芫倚在窗边,抬头望着靛蓝的高空,迷茫的眨了眨眼。
谁都知道慕家案件的真相,谁都知道她父亲不是被冤枉的,唯独她不知晓;安沐阳知道将军早就喜欢她,将军又知道她原是安沐阳派去接近他的棋子,也唯独就她这当事人不知情!
怎么好似,全世界都瞒着她?
若非她阴差阳错的嫁进齐乾公府,从二爷口中得知,那本路人皆知的真相,是不是独独就她被隐瞒其中?
重生归来,却发现本没有仇恨,难道得知所有,就是她重生的意义?
无精打采的站了半个下午,她想了很多前世在慕府里发生的事情,往事历历在目,却又似隔了几辈子那般遥远。
屋外,香蕾掀开帘角望了眼自家主子,与香薷相视摇了摇头,低声担忧道:“奶奶今儿是怎么了,整日都没说话,清早去给夫人请安时也总走神,是不是与姑爷闹矛盾了?”
“别瞎说,你没见昨儿奶奶还给姑爷做里衣吗?姑爷清早出府的时候还仔细叮嘱奶奶,道无趣的话就找六姑娘去解闷,关系好着呢,别尽说不吉利的话。”
香薷绷着脸说了她几句,自己却又十分担忧,也忍不住拨开帘子去看里间的沈嘉芫。盯了半天,见对方依旧保持着那远眺深邃的动作,放下帘子就连连叹息,“奶奶的性子,怎么越发的静了?”
“是啊,按理说,姑爷那么疼奶奶,不该不高兴啊?”
两人窃窃私语时,突然间许妈妈从院外进来,急冲冲往祝我这走,两人忙收敛了情绪侯在廊外。
“妈妈怎么这样急?奶奶说没事别进去打扰。”
三人共差也有些时日了,香薷香蕾两人都知晓沈嘉芫不喜欢这位许妈妈,更不爱见她在眼前晃悠。奶奶如今这般反常,肯定是心情不好,定不能再让着老婆子进去碍了主子的眼。
“哟,两位姑娘怎么这样防着我?我是奶奶的奶妈妈,又不是闲人。”
什么奶妈妈?主子可一口奶都没吃你的,连粥都没让你喂一口!
香蕾在心中暗唾,脸上根本不买账,还是香薷干着脸陪衬,“妈妈,奶奶心情不大好,瞧咱们都没在里间候着,您有事倒不如晚些时候再来?”
许妈妈脸色也不好,她原先进屋里连通传都不要,这会子倒让两个小丫头片子给拦在了外面?
她斜视了眼二人,开口就不耐的说道:“妈妈我真有急事,府里来了人,老夫人有话传给奶奶。”
香薷两人互相看了看,有些将信将疑,却也不敢怠慢,却依旧为难的定在原地。
“我说你们这两丫头,难道我还胡编不成?这般不开窍,过去是如何在老夫人眼前待的?”许妈妈粗鲁的推开挡道的香蕾,挑起帘子就大步走了进去。
沈嘉芫正陷在回忆里,突然听到声音,转身见到许妈妈当下就微皱起了眉头,语气淡淡的问道:“妈妈怎么来了?”
“奶奶,门房那使人来找老奴。老夫人最近身子不大好,想奶奶想得紧,让您有空回去看看她。”
这意思很含糊,说是沈延伯府来了人,却并不是以老夫人的口吻传的话。
想自己回去?
回门那日,老夫人身子不还挺好的么?
沈嘉芫起了层疑惑,但着实因为没心情,便敷衍般的道了声“知晓”后,就让她先下去。
许妈妈见她没有更衣的准备,也不让人吩咐门房备车,不由凑上前就问道:“奶奶不出门?”
“嗯,明儿吧。”
许妈妈脸上显了尴尬,苦口般劝道:“老夫人过去是最疼奶奶的,她老人家如今身体不适,奶奶现儿知情了若不立即赶去探望,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现儿时辰也不是太晚,老奴让人抓紧时间备车,您走一趟如何?”
“妈妈倒惯会拿主意的。”
沈嘉芫心情烦躁,难免给她使了脸色,“门房上的人,是祖母亲自交代来的吗?”。
“呃,”
许妈妈顿了下,“这倒不是,不过奶奶您身为晚辈,这……”
“我知晓了,这不说了明儿就过去的吗?”。
沈嘉芫也没心情去琢磨沈家现在是否有什么事等着她,不耐的挥挥手,“妈妈,这儿可不是以前的清涵院,这往来总归不便,我明儿清早就过去探望祖母,难道就不孝了吗?还是说,妈妈有事没告知我,祖母病得很严重?”
“不是,老奴不是这意思。”
许妈妈可不敢咒老夫人,忙解释道:“奴婢只是为奶奶着想。”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背过身,再不看她。
沈嘉芫心中对沈府还有着怀疑,且在今日的心境下,着实没心情去配合那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