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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安沐阳先前只是震惊,那此刻便是骇然,他惊愕的望着眼前女子,从最初的好奇费解转变成审视,须臾方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嘉芫,你今儿是怎么了,一点都不像你。”
“不像我?那在安世子心中,我该是什么样?”
沈嘉芫冷笑反讥,嘲讽后也不等对方回答,径自追问道:“你只需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又一次准备利用她?”
安沐阳突然就起了无名怒火,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扬唇淡淡道:“我若没记差的话,沈延伯府的六姑娘嫁去的是齐乾公府,你现在这般关心昌威将军府是何意?更何况,她的事,也是你有资格过问的?你又凭什么来问我这些?”
沈嘉芫进了齐家,到底经历了什么?
短短几日,不、昨儿在沈府相见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翻脸了?
目光凝紧,潜意识里,他不喜欢听旁人议论自己曾如何对待慕婉的言辞,而本是该恼怒离去的,但许是她之前的那番话,让安沐阳真的起了几分自责内疚。
他对不起慕婉,也对不起她。
“我凭什么?安沐阳,难道还要我再次提醒你过去做过的好事?”
眼前人对慕婉生死的问话置若罔闻,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这让沈嘉芫的心越发不安,难道……她排斥那种可能,迫切的想从安沐阳口中得到否定。
心情焦躁的促使,她容色都阴狠了起来,出口的语气更透着威胁,“安沐阳,我告诉你,你若将她再安进赵府,我……”
“你如何?”
他突然起了兴趣。
“我会杀人!”
沈嘉芫脸色阴沉,只是眸光坚定,昭示着她此刻的认真。
安沐阳听得征然,反应过来后含笑接道:“杀人?是啊,你又不是没动过手,就算真闹出了人命,也有你姑姑、有沈家上下替你打点隐瞒,你怎会当回事?”亏得他方才还真差点被她的话说得动容,简直言不由衷!
这人的语气,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刺耳?
沈嘉芫抬手,用力又朝他刮去,被安沐阳再次制住,紧合的手掌就贴在他的耳旁。
“你还打上瘾了是吗?沈嘉芫,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
沈嘉芫笑吟,“我知道,你是我姐夫,我没忘!”挣扎了下,见对方居然不肯放,沈嘉芫也不恼,突然靠近了他,无比低柔的说道:“你说,赵将军虽窝藏了朝廷钦犯,但当初是谁千里迢迢跑到郡城帮着慕婉躲过了朝廷的追捕?
安世子,有句话叫不知者不罪,昌威将军何时知晓过府里的婉姨娘,会是你们安襄侯府刻意安排接近他的?再且,过去的几年里,你也从慕婉手中得了不少军情吧?你说,若让皇上知晓,你与安襄侯爷这么关心朝政,多年来连军事机密都掌握甚多,会有什么结果?”
安襄侯府树大招风,德隆帝早就有铲除之意,若让他得知这个,能不治安家个欺君谋逆之罪?
“你!”
安沐阳双眸怒红,她居然威胁自己?!但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后怕和疑惑,她是怎么知晓这些的?
“你到底想怎样?”
话中,竟然有了妥协的意味。
沈嘉芫晃了晃胳膊,示意他放开,后退了与他保持段距离。余光瞥见不远处缩在树后探头探脑的人影,冲着安沐阳使了个眼色,不紧不慢的打趣道:“瞧,姐姐真是关心姐夫,时刻都留意着你的一举一动呢。”
说着佯装苦恼,叹气道:“安世子,你说我与你在站这如此久,回头会不会让人误会,说我还留恋不舍着大表哥?”
状似苦恼的表情,只是眸中的那抹精光,显然是心情极好。
安沐阳先是顺着她的视线,目慑退了那名侍女,转而负手站在面前女子身前,淡淡道:“你变了很多。”
“嗯,如果还像过去那样,岂不是还得着了表哥的道?”
“说重点。”
安沐阳觉得浑身挫败,脑中思绪万千,却都明白必不可行。
她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过来找他说这些,显然留了后手,再说这事关乎安襄侯府的存亡,要知道,皇上可就等着抓自家的错呢!
“让慕婉永远消失!”
听到她这样郑重的语气,安沐阳觉得好笑,“你不是真以为她还活着吧?当初是你亲自动的手,难道还怀疑有假?”
那一刀,虽没立即要了慕婉的性命,却让她起了绝念。
安沐阳一直都觉得,那就是沈嘉芫的责任。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嘉芫毫不退让,对视着他好意提醒道:“我记得你与二表哥曾说过,她的尸身被你藏起来了。”
“你是要?”安沐阳的眼中飞速闪过慌乱,“你想毁了她的尸身?”
“是!”
沈嘉芫移过目光,“既然你一口咬定她已经不在人世,那还留着尸身作甚?焚了它!”
焚了,还不是葬入黄土。
安沐阳内心挣扎,他是不愿意的。
于是,语气低声下气了些,带着几分他不愿承认的乞求,“你何必非得这样?就算齐二爷与昌威将军要好,但你很清楚慕婉她已经不在了,现在谁也动不了赵沛言,你也不用担心你夫君的前程收到牵连。”
原来,他将沈嘉芫对赵沛言的维护,看成是在替她丈夫筹谋,以免哪日昌威将军府出事,齐乾公府受牵连。
“你真是自以为是!”
沈嘉芫气急反笑,“安世子,不是什么都能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