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五哥啊。”
兰心此时轻轻蹲声道:“老爷那边还需人伺候,奴婢告退了。”
赵凌云微笑着颔首,道:“去吧。”
“我前日到得匆忙,倒是还没有跟七弟好好叙话。”赵凌风十分热络地说着。
“五哥辗转奔波,弟弟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惭愧。”赵凌云谦逊地道。
赵凌风的一双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不过是七弟藏拙吧?说起来,父皇这次怎么会点你的名跟着出巡?”
“这个我也不知道,兴许是看我闲着吧。”
“哦?是吗?”赵凌风的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来,一只手拍着赵凌云的肩膀,远远看着,只让人觉得两人兄友弟恭,十分亲密罢了。
“七弟怕是不甘心吧?同是父皇的儿子,却远远比不上二哥,如今你跟来不过是做些杂事。可二哥却已在监国了。有元相从旁辅佐,二哥这太子之位,是坐得愈发稳了呢……”
赵凌云不为所动。脸上依旧带着淡然的笑,“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出巡,二哥身为太子,自然肩负重任。至于我。本无什么本事,跟在父皇身边做些杂事,也算是分忧了罢。难道,五哥不是这般想?”
赵凌风眯了眯眼,口中道:“那是自然。”
这时候,杨瑾瑜走了进来。他朝着赵援行了礼,躬身道:“老爷,马上就开船了。只是……那书生请求让他同乘。”
赵援稍稍沉吟,便道:“那便让他同乘吧,外面晨风大,瑾瑜将他带进船厅来也可。阿薇,准备一盏热茶。”
阿薇轻声应是。
赵凌风却走过来道:“老爷。那书生来历不明,还是让他去乘另外的船吧。”
几位大臣也纷纷应和。
赵援有些不虞。“方才听说他是要去蜀地朝圣祥瑞的,既然如此,未免有亏瑞气,不可对之无礼,请进来便是。”
赵援对这次天降祥瑞很是看重,其实也是大周历来风气如此。他们本就是要去取出祥瑞之物的,自然要多行善事。
赵凌风怕惹赵援不快,没有再阻拦。
杨瑾瑜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带了那书生来。此时,那书生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了。
阿薇为他上茶时,倒是稍稍打量了他一下。只见这书生大约二十来岁,虽说身体瘦弱,但个子却是不矮的,而且面容俊逸,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息。此时见阿薇为他奉茶,他立刻起身谢过,接过茶盏,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和方才狼狈不堪的样子判若两人。
赵援随意问了他两句,问到他的身世时,只听那书生道:“在下姓公孙,单名一个瑜字,本是徐州的一个乡野书生。一年前离家出游,前不久刚到冀州便听说蜀地出土祥瑞,便到这黄河渡口来了……”说道这里,那书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家父早亡,从小便是祖父抚养长大,受他老人家的影响,我略懂些史前文字,因此想要去蜀地看上一看。”
这时候的所谓“史前文字”,大略可以理解为一些稀有民族的文字,或是湮没在历史中,因为没有传承而渐渐不可考的文字。阿薇心想,原来眼前这个书生,还是个古文字专家啊!
赵援原本只是客气一问,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倒是生了两分兴趣。这类的人才本就稀缺,朝廷也只有四五位老大人略通而已。便出了几个问题考那公孙瑜,谁知他却是答得出乎意料的好,在论及专业知识,说起一些消亡民族的历史时,颇有几分文学大儒的架势。阿薇注意到好几个大臣都微微点着头,看来这公孙瑜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
赵援起了爱才之心,便道:“我等也是要去蜀地,你既然孤身一人,便同我们一起吧。”
那公孙公子有些慌乱的站起来,说是不敢有劳。赵援诚心相邀,他便应了下来,还认真地对赵援道:“您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吩咐在下,不敢空受庇护之恩。”
赵援愈发欣赏他了,又与之说起了天下之事,本是想看看这青年还有什么本事,谁知他论起天下局势来角度刁钻,却每每说到点上,不急不缓,言语精辟,论起观点来也是有条有理层次分明,让在座的人都是眼前一亮。
这样的公孙瑜正是让人刮目相看。阿薇眼睛有些发亮的看着他侃侃而谈,心中却是思量开来。
之前见到他被龙娇娇纠缠的狼狈样,她还以为这人不过就是皮相好些的懦弱书生罢了,可现在看他这般,也确实是个有识之士。看来这人正是不可貌相啊!
她知道有些人,在生活中或孤僻或胆小或懦弱,但若是碰上了有关专业的时候,往往展现的是惊人的才干。这公孙瑜就是这样的人了吧。
阿薇只顾着盯着公孙瑜看,越打量越觉得自己想得不错,下意识的带着微笑点了点头。
她却不知道,她的一番打量和点头微笑都落入了一人的眼中,那人立刻皱了皱眉头。
公孙瑜的到来,使得这小半天的渡河时光就在一片讨论声中度过了。赵援对公孙瑜十分满意,爱才之心早起,只不过心中也存着一份警惕,待查证清楚了那公孙瑜的情况确如他自己所说,就会大力提拔的。
阿薇站在一旁奉茶和点心,也听得津津有味,待船靠岸时,她才察觉时间过得飞快。
因为之前已经安排妥当,马车马匹都已经备好了。众人下了船出了码头,就看到了等候的人。
“老爷,半个时辰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