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过后,王氏每日与薛谦算着薛蟠到家的日子,四月刚过,家里接到了信,不日便要到家,这日,府里上下洒扫,王氏与冯氏,宝钗与宝琴一道等在颐华院,薛谦领着薛译薛蟪兄弟在外间,那王氏思念儿子,巴不得薛蟠立时便能到她跟前,不过一会子的工夫,已接连打出几个下人出去询问了,宝钗见她坐立难安的,便安慰道:“妈妈也忒心急了,哥哥马上便要家来,也不急在这一时全文阅读。”
王氏也暗暗嘲笑自己性急,便对宝钗说道:“听说那蛮夷地方穷山恶水的,也不知你哥哥如今是个甚么模样。”宝钗笑眯眯的回道:“还能是甚么模样,有爹爹和妈妈这样的相貌品性,哥哥自然还跟往常一样玉树临风。”王氏指着宝钗对冯氏笑骂道:“你瞧瞧,家里几个孩子被我们惯成甚么样儿了,如今连我跟她爹爹也打趣上了。”冯氏笑着说:“孩子么,横竖不出大格儿就是了。”宝钗亦搂着王氏吃吃笑了起来,那宝琴几年不见她爹,自然也是念的紧,一家子人几乎望眼欲穿,终于听到外间报言说已经回了。
王氏与冯氏皆是心头一喜,两人各自扶了婆子到外面院子里等着,只是等了半响,还不见人进来,王氏便问底下的人;“不是说已经回了么,怎的还不见进来?”
那回来的婆子说回道:“前面打发人过来说已进了府,正在外间跟老爷哥儿们说话呢。”王氏急道;“你快去回老爷,叫他们进来说话。”
那下人自去外间传话,王氏又叫了厨房的管事来问话;“饭菜可都备下了,你再报给我听听?”厨房里的宋婆子回道:“主菜是蒸羊羔并酒酿清蒸鸭子汤,旁的也有清炖蟹粉狮子,叉烧鹿脯,红烧黄鱼,鹌子水晶脍 ,糟鸭掌,素烩三鲜丸,冬笋玉兰片不等,又备了一坛金华酒,怕二老爷跟哥儿肚饿了,厨房里有熬得浓稠的枸杞粳米粥,已是好了的,太太看是不是差人送过来。”王氏听了说道:“很是,你们想得很周到,他们一行人赶了路,想必已经饿了,你叫人将粥送来,用暖盒温好,别冷了。”宋婆子答应一声,自下去差人送粥过来。
又一会子,有小丫头飞快的跑过来回话:“大老爷,二老爷并哥儿们过来了。”王氏听了,立时迎了上去,只见薛蟠远远的快步上前,‘卟通’一声跪下来只喊了一声‘妈妈’便泣不成声,王氏搂住薛蟠泪如雨下,嘴里说道;“可怜的儿啊,你父亲狠心,将你送到那蛮人的地方去,叫我们母子分隔几年,我每每想起你便心如绞痛,夜里又常常睡不着,也不知为你呕了多少气,此番回来了再不许离我半步!”
另一旁的宝钗几年不见薛蟠,也拿着手帕试泪,那薛蟠虽说长进不少,只是与家人分隔几年,此时只兀自哭个不停,薛谦见了便喝斥道;“男子汉大丈夫,跟个妇人一般哭哭啼啼做甚么,快抹了这马尿,我见不得这些!”王氏见薛谦喝斥薛蟠,便转头指着薛谦哭道:“你难道不是妇人生养出来的?我与蟠哥儿不过说两句话便又喝又斥,当日又是谁将我的哥儿强逼着送出去的,你不待见我母子只管将我送回去,我只守着哥儿姐儿过活罢了!”
薛谦见王氏又翻起旧帐顿时头如斗大,又看此时院里已哭成一团,连忙摆手;“罢罢罢,你们母子自搂着哭去罢。”再看一旁的薛译与冯氏夫妇三年不见亦是泪流不止,薛译深深向冯氏作了一揖;“这几年家里,多亏有太太操劳。”冯氏哭一阵笑一阵,说道:“你年轻时便心心念念要往那海外去,现下如了你的愿,听说洋船也坐过,洋人也见过,如此也该收收心在家里过几年安生日子罢。”
薛译连连答应下来,院里人哭够了,立时便有下人送了洗脸水上来,众人洗了脸又进了屋里这才得以正经说话,薛蟠挨着王氏坐下,王氏见他较先前相比结实许多,只是却比往常要黑些,便用手帕试着泪道:“你如今已经长得比你爹爹还要高了,只是却瘦了,想来是那缅甸国的饭菜不如家里好,这几日好好叫人给你补补。”
薛蟠都一一答应了,母子两人说了一会子话,薛蟠又来与宝钗说话,宝钗见薛蟠越发成熟稳重了,心里很是高兴,薛蟠问道:“几年不见,妹妹身子可好?”宝钗答道:“好得很,也多谢哥哥送我的首饰珠宝,只怕我到老也戴不完呢!”薛蟠笑着说道:“你能喜欢那是再好不过,除了这些哥哥再不知道该送甚么好了。”
宝钗心知此番薛蟠回来了,不日便要往韩府正式求亲,便故作神秘的问道:“那未来的新嫂子我已灵域HTtp://92KS/10234/见过了,你可知她长甚么模样。”薛蟠轻咳一声,正经说道:“我哪里得知人家姑娘长甚么模样,只是妈妈挑得,必是好的!”宝钗叹了一口气摇头道:“那姑娘性格是没得说,只是模样儿不大好,头如斗,眼如铃,方口大耳。”薛蟠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宝钗说道;“可见你是扯慌,哪有人长成这幅模样儿,那不成书里写得的夜叉了?”
宝钗认真的点头说道;“虽不是夜叉,离夜叉也差不多了。”王氏见宝钗编排韩语蓉,便指着她笑骂道:“你这丫头任是谁都要打趣,瞧着明儿你嫂子进了门叫她好好治治你!”
宝钗扮了个鬼脸,笑道:“我不怕,我只告诉哥哥去了!”薛蟠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扇子扇着风,镇定的说道:“我自然是站在你嫂子这边的!”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