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陆景初的头撞到桌角,厚重的木桌也被撞得震了震。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陆景初隐约间觉得头撕裂一般的痛,然后便彻底地陷入黑暗之中失去了知觉。
红桃吓呆了,她好像真的用力过猛了,但她也没想到陆景初虚弱成这样?
她看着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真正的恐惧感开始袭来。
“喂,你你你没事?”她赶紧走过去,翻平陆景初的身子,拍了拍她的脸颊:“喂,你你你别吓我啊,我……我不是故意的,你醒……醒醒啊?”
殷红的血液顺着额角快速地流出,很快就浸染了陆景初的半边脸,映照着原本苍白的脸庞,更显得触目惊心。
红桃吓得两脚发软,坐在了她身旁,颤抖着手指去探她的鼻息。
“啊……”她害怕地直往后退,大着舌头道:“断……断……断气了……”
轰?天空响起阵阵惊雷,刺眼的闪电照亮了半边天空。
哗啦啦,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暴雨,寒风萧瑟,雨点无情地拍打着地面。
一片荒芜昏暗的野外,小土凹里隐约可见数条身影,横七竖八的躺着,周围一派阴森森的景象。
这是一个乱葬岗,里面的都是弃尸,有些尸体時日久了,已经腐烂发臭。
一片昏暗的场景中,唯有那道白色的纤弱身影那样清晰。
雨水拍打在她脸上,冲刷掉了泥泞和血污,露出那张惊艳而苍白的脸庞。
脸上的疼痛感和周围寒冷的气温让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仿佛马上就要睁开眼。
红桃一時惊慌,错把气息微弱的陆景初当做已经断气了,惊吓之下夺门而出去找范平求助。管家范平勃然大怒,可是自知这次在劫难逃,只好和她一起连夜逃命去了。
进去伺候陆景初洗漱的丫鬟发现昏迷在地满脸血污的陆景初,吓得不知所措,这時才发现范平和红桃已经不知所踪。底下人都惶恐不安,黄裙子丫鬟便提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陆景初扔去乱葬岗,让她自生自灭。然后陷害说范平和红桃掳走了她,并且连夜潜逃了,这样她们才可能脱掉干系。
雨水沁进额上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陆景初生生地疼醒了,眼皮似是千斤重,挣扎了好半天才勉强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黑漆漆,可是氛围确实不容置疑的阴森和恐怖。
陆景初一向胆小,缩了缩僵硬冰冷的身子,哑着声音小声唤了一声:“有人吗?”
她向四周摸索着,四处都是泥水,还碰到一个有些柔软却冰冷异常的手臂,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天空再次闪过一道闪电,撕裂开半边天空。
“啊——”陆景初看清了那张脸,吓得甩开手臂,想从地上站起来逃走,却也没有力气。
闪电照亮天空的那刻,她看到一个死不瞑目的男人,正躺在她的身前看着她,睁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珠,眼珠向外突兀着,脸色青紫。
她在泥泞的地上向后爬着,想要远离,手指深深地潜进混着雨水的泥土里。身子向后撞到一个东西,她回头一望,却看到另一具尸体的头。
她惊恐地张了张嘴,却连尖叫都没有力气了,电闪雷鸣之下,她看清了这里。
全是死尸,全是死人,黑压压的一片,她被笼罩在这样的死亡中,动弹不得。
她趴在地上,紧闭着眼睛,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臂。身子在剧烈地颤抖,她害怕,她好冷,她想离开。
这是哪里?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有没有人可以救她?她真的好怕。
嘴里满是血腥味,她却不觉得疼了,因为心里的恐惧早就战胜了一切。
热泪从眼角滑落,心里默念着那一个名字,洛逸,洛逸,你在哪里?
轰?又一道闪电划过,今夜的雨势来得特别猛烈,轰隆的雷声让人不得安宁。
“景初……景初……”床榻上的男人眉头紧锁,满头的虚汗,挣扎似的呢喃着,“景初,别怕,景初,景初——”
锐利的眼角猛然睁开,元洛逸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心跳似雷声般轰隆不止。
心慌,无止尽的心慌。
他迅速地掀开被子,披上外袍冲外面吼道:“来人,备马?”
一匹纯黑的骏马像离弦的箭一样在雨夜的街道上穿梭,最终停在了麟王府的门前。
跨步下马,元洛逸身影飞速地跃到门前,没有丝毫犹豫,一掌劈开了紧闭的大门。
里面的侍卫被惊动了,可是看着他阴沉的一张脸,半点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低声唤了句:“睿王……”
“元洛琛在哪里?带本王去见他?”语气中满是急切。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为什么他深夜在此,还直呼他们王爷姓名。
元洛逸杀气重重的眼睛扫了前面的众人一眼,字第铿锵地吐出一个字:“说。”
卧室的门被哐的一声推开,元洛琛手下的笔一抖,折子上的字体有些扭曲。他还没睡,他只想快点处理完事情然后回别院,可是竟没想到深夜迎来了这样一个人。
元洛逸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墨黑的青丝服帖地贴在修长的颈项上,还滴着冰凉的雨水。
他面色阴沉地盯着案前执笔的元洛琛,直说道:“她人呢?我要见她。”
对于他如此没有礼貌的态度,元洛琛皱起了剑眉明显不悦。他现在倒是想起景初了,原先做什么去了?他只要想到当日河岸旁她那无助而脆弱的模样,就一肚子火,看着面前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