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翼轩出了内室,先关上了门,然后转身看到董妙文此时正站在药案前,案子上摆着几张纸,董妙文低头在仔细分拣着几样药材。
董妙文正在专门于药案之前,听到声音传来,抬头见到方翼轩从内室出来,就放下手里的药材,顺手拿起药案上的一张药方,来到方翼轩面前交给他。
“我正给她抓两幅保胎的药,等呆会她回家后,先把要煎了吃下,两天的剂量,这是我开得另外一张方子,等她身体稍好些,用这个药,可以为她补充元气调养身体。”
方翼轩从关上门后,就看董妙文向他走过来,当他听董妙文说完这些话,眉峰挑了一挑,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接过董妙文手中的药方,打算看看上面开的都是些什么药材。
董妙文见这个紫袍男子看得认真,便等着他发问,此时站在他的面前,自己的个子显得有些娇小,之前她一直忙着救人,无暇顾及左右,时到此刻才开始仔细打量面前这男子的样貌,长得不错,小麦的肤色,两道剑眉,直挺的鼻子,下巴上还有个凹进去的道……。
凹进去的这一道……,董妙文在回想,好似见过一个人下巴上也有这样一个凹槽,正在董妙文搜刮记忆的时候,一个女声轰然而至。
“天煞孤星!”
这声音虽不大,但却咬字清晰无比,一抬头,看到已经跨进门口的鹦儿,正脸色发青的盯着正在看药方的方翼轩,好像他化成灰,都能认得出来的模样。
董妙文忽然脑子里电光火时之间,她记忆中的情景终于捡回来了!
这不就是堂堂的燕平侯么,回想到二个多月之前,她还在街上远远的看过一眼,当时他一身铠甲,正是得意还朝之时,今日却是换了一身便服,一时没有认出来。
想到这里,董妙文脸色也开始沉了下来,这男人就是害得董妙文被逼至死的“元凶”之一,想到被燕平侯府当垃圾一样把她扔出来,又想到那封被完好收藏的休书,还想到此时内室里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真是好男人呀,正室被休扔出府去,自己却在别的地方,抱着小娇娘fēng_liú快活?
鹦儿的这句话一说完后,方翼轩眉头一皱,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着着的鹦儿,他似乎不认识。
“鹦儿,当着外人的面,不许胡说。”张妈也见到鹦儿,忙把她拉到一边。
“什么外人?您还不知道吧,他就是燕平侯,就是他把小姐给休掉的,用不着对他客气。”鹦儿被张妈拽着胳膊,却还是一脸忿容。
“什么?他就是姑爷?”张妈听到鹦儿的话,此时的神情也有些发傻了。
“什么姑爷,他已经不是了,您糊涂了?”鹦儿用手推了推张妈,但此时张妈还有些醒不过闷来。
方翼轩一听两人在边上嘀咕,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两人应该原是董府的家仆。马上一转头,一脸不快的看着董妙文,眼神里透着一道寒光。
董妙文正在想着燕平侯的十大罪状,感觉有寒光罩在身上,抬眼碰到方翼轩寒意十足的目光,立刻产生各种不爽的感觉。
一个堂堂的侯爷,来到我的地盘上,还用这种眼光看我,还真以为我是你老婆么?想到自己如今是自由之身,还真多亏了那张休书呢。
董妙文把后背挺得笔直,脖子微微扬起,学着电视里武则天的架式,睁大眼睛,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方翼轩的脸。
“放肆,你主子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如此没规没矩的。”方翼轩终于从嘴里吐了这几句话:“看看,你教出的好奴才。”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说给董妙文听的。
方翼轩真没想到,董妙文会用这样挑战地眼神回视他,而且,完全不像原来在燕平侯府时那样柔顺的样子,这令他心里多少有些挫败感,不仅让他开始困惑了,面前这女人没见也就半年多,如何变成了这幅样子?
“你把我们小姐害得好苦,差点就死了,你如今还……”鹦儿在一旁想往小姐这边站着,却被张妈一把拉住,生怕她鲁莽闯出祸来,这可是燕平侯,不是小百姓能惹的人物。
董妙文把手一扬,皱了下眉头,向鹦儿递了个眼色,让她不许说话,鹦儿看到,也只有强忍着不说话,但看方翼轩却是怒目而视。
张妈见屋里的气氛不好,怕出点什么事,就往前站了一步,半边身子挡着鹦儿,怕她冒犯了燕平侯,也怕小姐吃亏。
方翼轩刚刚一听到鹦儿的话,心里一沉,却不置可否。
“侯爷息怒。”董妙文声音沉静:“我们董府出来的人,自然比不得你们燕平侯府的有规矩了。”说完这句很自谦的话之后,董妙文面容平和的看着方翼轩。
方翼轩听完,理所当然的说:“如果下面的人管教不利,那就要好好教导,好歹也是书香门第,让人知道还不笑话。”
董妙文冷然一笑:“笑话?有什么可笑话的,指不定谁笑话谁呢。”
方翼轩一听董妙文说出这话,带着圆滑之腔,听来很是刺耳,让他眉头皱得更深。
“我们董府出来的人,好歹都是有情有义,知恩善报的人,能救主子于危难。”董妙文笑着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眼里透着不屑:“哪里像侯府贵爵的下人们,表现看似是管教得力的奴才,实际都是些凌弱欺主,不分尊卑的恶奴。”
“真不知道哪些下人更该管教,如果不管教的话,杀人越祸的事情也说不定会做出来。”董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