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老夫人愤怒的不可置信,就连陈景瑞都是吃惊的看着木尹楠。
木尹楠这样说话,论起来,已经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当然,这是以她本身是陈家三秀的身份算的。
然而,在族谱上,陈家三秀已经因为“意外死亡”而被剔除了,她也就成了不存在的人
陈家三秀已经死去,她只是木尹楠而已。对于这个并不曾维护过自己,甚至放任小吴氏将原身害死的祖母,木尹楠并不觉得她值得自己去尊重,真要算起来,她也是凶手之一。
放任有时候也是一种谋杀。
所以,在整个陈家,于木尹楠来说,大半人都是原主的仇人,是害死她的凶手,其中也包括了原主的父亲。而没有动过坏心思的,反倒是陈景秀陈景安姐弟,所以她对他们稍显宽容。唯一对她好的,就是陈景瑞,所以她承认他是原主的大哥,因为她知道,哪怕自己没有代替原主,陈景瑞也会对原主好。
而下人之中,卫嬷嬷本来该是最亲近之人,随后才是春分。但木尹楠不是原主,她一直就觉得卫嬷嬷忠诚的有点不太正常,她的生母如果只是一个秀才的女儿,哪里找来这么忠心的嬷嬷?就算她有着前朝的血脉,也有些太过了。
所以,在理智上,她对卫嬷嬷并不反感,她的确没有伤害她的理由,相反还一直护着原主。但如果她真的格外忠心,原主又如何会突然夭折?以她并非陈家下人的身份,请个大夫过来还是足够的,没道理连个小小的伤寒都治不好。
其实在这个时代,伤寒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病症。
所以,她反而更亲近一开始有些犹豫要不要帮助自己的春分,良禽择木而栖。春分的犹豫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有点势力,但选择之后就不会改变,一条路走到黑,她也算难得了。
而且两人互相表明身份之后,隐隐约约就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情,像是惺惺相惜,又似相互扶持,不再是主仆,不再是依附关系。其中的利益交缠也慢慢变得淡薄,到了如今,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之间的喜悦。
所以。她这样对老夫人说话,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感,本来嘛,老夫人的孙女已经死了,要求一个死人对她恭恭敬敬。孝顺非常,那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就算原主的灵魂还在,恐怕对老夫人也只有恨了,哪还会想着去孝顺她。
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有点问题的,一般人接受不了。疼她如斯的陈景瑞还无法接受呢。更枉论是旁人。如果是以前的春分,大概会把自己的心思掩藏起来,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但现在。或许是受了木尹楠性格中的张扬面影响,春分也渐渐不愿意在委曲求全。
而她本人,更是如此。
又不是怕她,又没欠她什么,没被抓到小辫子。她凭什么要委屈自己?要是老夫人只是不能承认木尹楠的身份,心里却是疼她这个孙女的。那木尹楠也可以勉勉强强。但老夫人是那样的人吗?别开玩笑了,如果有人这么说,木尹楠不介意赏他两个掌掴。
陈景瑞虽然吃惊,也觉得木尹楠这样不太好,但说起来,她这话是没有错的。她已经没有陈三秀的身份了,凭什么还要听你们陈家人的安排?她听陈景瑞的,那是因为他对她真诚,不会去害她,对自己好的人,她还是知道要去回报的。可别人?得了吧!
是以,吃惊归吃惊,他却没有如老夫人预料的那样去责骂木尹楠,而是道:“楠儿说的也没错,既然祖母不喜欢她住在这里,就让她出去住也好。”
就是故意曲解了老夫人的意思,把“远远送走”改成了不让她住在府里。
反正只要木尹楠还在京城就好。
北边的战事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他回来之后,就能就近照顾他。陈景瑞十分清楚,在之后的十年,大晋朝都没有太大的战事了,他也有了足够的地位,剩下的时间就可以用来经营自己的生活,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他重生一世,若是连自己要保护的人都护不住,那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陈景瑞的态度显得强硬起来。
老夫人更是难受,两人的态度出乎她意料。本来她开了口,陈景瑞总是会听的,就算不是立即应下,也会考虑过后再做决定,哪像这次,直接当面驳回,还是用这样的方式,根本就是生生打了她的脸!
而且,她虽然和陈景瑞谈之前,把丫鬟婆子都支出去了,可带木尹楠过来的心腹却还在。虽然是心腹,但那也是下人,在下人面前被打脸,老夫人就有些受不住了。
她只觉得腹中一团怒火在燃烧,脑子里有根弦骤然崩断,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还好她身后是软榻,没有倒在地上。
“祖母!”陈景瑞猛地大叫一声,心里一揪。还好他眼疾手快,扶住了老夫人的身子,没叫她磕碰着,同时对着外边的下人大吼:“快,去拿我的名剌找太医来!”
下人们呼啦啦的涌了进来,两个壮实的婆子轻手轻脚的将老夫人抬到了拔步床上平躺好,又使人将李静柔身边一个略懂医理的宫女唤了来,让她做急救。
李静柔当然也闻讯赶来了,看着乱成一团的屋子,皱了皱眉。
陈景瑞守在老夫人床前,显然是没心情说话了,木尹楠倒是气定神闲的很。她大约是自知帮不上忙,因此只是站在一旁不给添乱。
“楠儿,这是怎么了?祖母怎么突然晕倒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