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短,夏宁吃罢饭坐了一个多时辰,方氏看天色不早,心里不舍也出声催促他们赶紧回家。夫妻两人跟家人一一告别,才坐上马车向县城驶去。
方宁当晚就跟父母商量:“爹、娘,我觉得还是赶紧找个适合的人家让大姐再嫁了吧。把我嫁妆的匀出一些给她,最好是几亩地,她当年没少替家里操劳,又被我奶嫁了那种人家这些年没少吃苦。咱们以后怎么着也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夫妻俩看四闺女这么通达大方,心里感动不已。
杜朝南道:“你大姐自然也有嫁妆的,哪能从你的嫁妆里扣。”
当方氏把方宁和杜朝南的话转达给大闺女听时,春宁一阵唏嘘感动,她连连推辞道:“娘,是再嫁哪能再要嫁妆,你们肯收留我们一家我已感激不尽了。”
方氏板着脸道:“一家人快别说这种见外的话,这是你的家,什么收留不收留的。”说着说着,又不觉触动了她的心肠,她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若不是当年我和爹不中用,何至于让人耍了。你说你当初要跟了三顺……”
“娘——”春宁一脸不自在的制止方氏。
方氏擦擦眼睛,正色问道:“这旁人也没外人,你就给娘交个底,你觉得三顺咋样?我瞅着他对你还是有些心思的。”虽然说李三顺以前也常帮着干活,但自从春宁归家后,他的言行举止明显不一样了。具体表现在,活干得更多更勤,尝尝是偷着干,眼睛时不时的往屋里瞟,至于看谁,大伙都心知肚明。每每打了野物,都会送过来一些。就连衣着打扮也开始注意起来了,以前李三顺可是毫不在意。
春宁虽然已是两个孩子的娘,提到此事多少还是有些羞赧,不过,她还是向方氏说了心里话:“只要他不嫌弃,能接受两个孩子,我自然没啥好说的,至于狗蛋我一定会像亲娘一样对他。”
方氏欣慰地笑道:“这就好,我原本是想等些日子再提这事,毕竟你刚回娘家,要是嫁得太急,生怕人们说出闲话来。可夏宁的话你也听到了,那黄世军如今是个过街的耗子,人人喊打,他上哪儿找媳妇去。我生怕他不死心再来纠缠。你若是嫁了人,他不死心也不行。”
春宁低头默想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此事全凭爹娘做主。”
他们这边一商定,方氏思量着要找一个嘴紧的跟自己关系近的人去给李三顺透透口风。没想到她还没成行,那黄世军就来了!
黄世军生得面皮白净,身量中等,左脸上还有一块不太明显的印记。看面相是不错,可他那副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神态让人不由得心生厌恶。
他一看到云儿和子锦,热情地一笑,上前就要来抱,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死活不让他近身。
春宁沉着脸拦着他:“黄世军,你来做什么?”
黄世军故作温柔地一笑:“春宁,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定会跟你好好过日子,你跟回去吧,孩子不能没有爹啊。”
春宁咬牙回答:“你想得美,没有爹也比有你这样的爹好,你跟我走开!”
黄世军不停的道歉,好话说尽,见春宁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禁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明白的告诉你,我这样子是娶不到媳妇了,我大哥也不管我了,反正我一无所有,我就豁出去给你家耗上了,哪天我活够了,就把你全家都拉上垫背!你信不信!”
春宁面无血色,不由得后退几步,黄世军见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得意的狂笑一声,继续步步紧逼:“你可想好了,要是你爹娘你妹子因为你遭了什么不测,你这一辈子会心安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一下狠狠地击在春宁的心窝,她方才还坚定如磐的决心摇摇欲坠。要是全家因为她遭到什么不测,她死也不能瞑目。
“怎么样?跟我复和吧,夫妻没有隔夜仇,我发誓以后定会好好待你。”黄世军得意洋洋地说道,伸手就去拉春宁。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如向雷一样的吼声:“你是谁?你想干啥?”
黄世军当下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黑壮大汉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黄世军色厉内荏地答道:“你问我是谁?我还问你是谁呢?”
这时,方宁和静宁也来了,方宁对李三顺说道:“李大哥就是他,他进我家偷东西,狠狠地揍他。”
李三顺其实知道他是谁,他心里早憋着一股怒火,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发泄起来,他二话不说,举起碗口一样大的拳头,又稳又狠的朝黄世军脸上打去。方宁连忙让秋宁拉着大姐和两个孩子回屋去,省得他们影响了揍人计划。
李三顺是猎户出身,那拳脚非一般人可比,更何况是打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黄世军,那简直是跟老鹰抓病鸡一班。不多一会儿,黄世军脸上就像开了颜料铺子似的,青红白紫样样俱全。他痛得哇哇大叫,在地上圆润的翻滚着。
方宁趁着李三顺停战的间隙,冷声嘲笑道:“你还威胁我姐呢,还说要拉上我们全家垫背,你吓谁呢?你这样的人我太清楚了,——越是该死的人,越不想死,你十分珍惜自己的狗命,你的胆子也就在妇人和孩子面前硬些,你要真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那些逼债的人拼命?没出息的脓包!”
作者有话要说:又卡住了,我之前的大纲只写到八十多章,现在是顺几章卡一章,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