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婶胸脯里像拉着破风箱似的气得一鼓一鼓的。她一心只想找程宋氏问个明白,吴氏到底没“拉”她,这一帮人又转移到了宋家门前。
今日碰巧宋老财和宋乔都不在家,宋柳一看门外这种阵势,躲屋里看书去了。
花大婶在外头叫嚣,程宋氏只得硬着头皮开门。
花大婶眼里冒火,跳脚质问程宋氏:“你自己说说前日那谣言到底是谁造的?是不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程宋氏一脸惊讶,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何曾说过这话?让大伙看看我是那种人吗?”
花大婶一口咬定就是她说的,程宋氏振振有词,反咬花大婶一口。两人正争执不已,这时吴氏抡圆了胳膊,上前对着程宋氏的脸就是一巴掌,一边打一边骂道:“下贱的毒妇,你自个说了我闺女的坏话还推到别人头上。你当俺们一家,这有还村里人都是傻子不成?为啥这话早不传晚不传,偏偏你来了才传开。我知道你安的啥心,你不就是怕我外孙女跟你侄子结亲吗?你以为我家像你似的,死不要脸,上赶子硬逼,你今儿毁了我外孙女的名声,下一个是不是就要毁别人家的闺女了?毕竟宋大侄子前些日子还在村里挑儿媳妇呢!”
程宋氏有意反抗,花婶子早恨她恨得牙痒,死拉住不让她动弹。程宋氏捂着脸本想争取众人的同情,谁知吴氏这一番话已经挑起了村人的同仇敌忾之气。这个女人不但把村民当猴耍,说不定还会毁他们家闺女的名声。谁还会对她同情?
吴氏狠狠朝她啐了一口,厉声骂道:“你以为你自己是只好鸟啊,你这人就是破风箱改棺才,fēng_liú了半辈子,倒装起人来了。你当初做丫头时爬主人的床,把人家原配气死,靠着枕头风当了填房,又虐待继子继女,要不,人家为啥不顾孝道把你娘俩赶出来了?你就是个破了底的粪桶,还在俺们面前摆臭架子,你还有脸说我闺女不会生儿子,我大外孙女的儿子从哪儿来的?你自个会生吗?你不但不会生儿子,还克夫呢?照你这么说,你家闺女是不是也随你?你才是搅家精!”
吴氏的一番痛快淋漓的大骂,将程宋氏的老底揭了个透彻。周围议论声哄嗡而起。程宋氏还想假装镇定,趁机翻盘,哪知吴氏和花大婶根本不讲这一套,你一句我一句的开骂。双方正吵得不可开交?,宋老财和宋乔回来了。
宋老财一看这架势,忙跑过来大声问道:“咋回事?咋回事?”
程宋氏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避轻就重地将责任全推到了吴氏身上。宋老财见妹妹被打,不由得又想起了上次的事,新怨旧恨一起涌上来,忍不住对吴氏怒目而视。
宋乔看父亲面上隐有怒容,生怕两家伤了和气,连忙把父亲和姑妈往院里推:“爹,咱家是书香门第,哪能这么闹,真是有辱斯文。姑妈,我知道你最贤惠,咱能忍就忍,进屋好好说。”
程金凤也迎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舅舅,你一定要替我娘做主。”她刚才本想出来帮忙的,无奈程宋氏临开门时就嘱咐她不要轻举妄动,她正急得不知所措,正好舅舅和表弟回来了。程金凤泪眼朦胧,眼巴巴地看着舅舅。宋老财心烦意乱,胡乱挥挥手道:“我先问清楚了再说。”
方宁见事情闹得差不多了,就拉着姥姥劝道:“姥,咱把话说清楚了就行,先回吧。”然后她又语气诚挚地对花大婶道歉道:“花婶子,你别跟我姥一般见识,她方才是气坏了。”
花大婶心里虽然不痛快,但也明白这事闹成这样也有自己的原因在里头,就打哈哈笑了一下。
宋乔在屋里不停的开解父亲,生怕他有了心结以后两家不好相处。程金凤见母亲挨了打,这个表弟竟然还向着外人,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暗暗打定主意,就算自己进不了宋家也不能让方宁如愿。
想到这里,程金凤嘤嘤哭泣起来:“舅舅,我娘挨打事小,舅舅家的脸面是大,你看看她们家今日竟然打上门来。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待舅舅一家。舅舅您可是村里的体面人家,她们算得了什么也敢这样猖狂!再说她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事就是我娘干的,舅舅……”
程宋氏一旁煽风点火,哀叹一声:“二哥,咱俩可真是一家人,竟被一个老村妪给打了。只要你不计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宋老财的脸色越来越沉。
宋乔冷冷扫了这母女俩一眼,这些日子他一直在顺藤摸瓜查找谣言的源头。事到如今,元凶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本来他还打算对着这个姑妈还留着最后一丝体面,此刻见她不知悔改,不由得气冲心田。 他不再开劝父亲,而是用冷咧而坚定的声音缓缓说道:“爹,你将心比心,若是有人这么败坏柳柳的名声,你会怎样?反正我是杀了她的心都有。更何况,杜家还有四个未嫁之女,若有人愚昧真信了这话,她们该怎么办?俗话说,帮理不帮亲,你即便帮亲也得有个限度。难道您想让别人背后戳咱们宋家的脊梁骨吗?”
程宋氏忙接道:“荷生,这事真不是我做的,难道你连姑妈都不信吗?”
宋乔看也不看她,径自说道:“姑妈,你别当别人都是傻子。跟方宁相争的几家我都有数,他们几家都是老实人,断不会想出这样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