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旗号,允许各船靠近,以百米为界。”
卫希颜吩咐下去。
未几,侍卫向四面船只打出旗号。
各船都兴奋起来,纷纷启锚。先是战舰序列前行,接着是商船序列。驶近后,依次停在箭鱼号四面方向的百米外。
人们都涌集在甲板和船舷两边,齐齐扬颈翘首往箭鱼号上张望。
——那艘船上,集聚了当今天下最风云的人物,只要识得其中几位,就足以让人在茶余酒后谈说一辈子了。
卫希颜望了一眼海空,悠悠道:“今天,是个好日子。”
她清悠的声音扬起,“北边的诸君莫急,吾请雷宗和雷相喝杯喜酒,等喝完这杯喜酒,便礼送人归足球万岁。”
四周的人嗡的一声。
——喜酒?喝谁的喜酒?谁和谁成亲了?
唐十七、名清方等人先是惊愕,接着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卫希颜、名可秀二人。
名浅裳一手掩唇,眸子惊震:难道希颜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和秀秀成亲?名浅裳忽然觉得有些晕眩,这刺激有些大了!她扭头看向捋须微笑的父亲,唇角抽了下,心道:“看来爹爹是同谋……怪道方才说‘人都齐了’。这雷氏父子也无惊讶之态,看来也是知情的。”
众人心里都被悬得高高的:不知道这亲要怎么成!
卫希颜转身,凝眸,看向名可秀。
当她的脚步抬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
名可秀立在父亲名重生的身边,距离卫希颜不过一丈远,只需抬步就到近前。
但卫希颜的步子很小,走得很慢,仿佛是在丈量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路程。踏出第一步,就让船上的人心里怦然一声。第二步时,那种怦然声更加激跳。到了第三步,她身周的一切第三者都禁不住退了开去,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人和物可以插.进去。
众人不由放轻了呼吸。
名可秀立在那里,碧色深衣,身姿如竹如松,眸子璀璨明亮,却是那样静深地凝视卫希颜,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近。
卫希颜缓缓走出第四步。
她伸手拔剑。
***
外面船上的人群忽然喧动起来。
“看!”
“快看!!”
天空突然炽亮,一道剑芒射向箭鱼号上空,瞬间长剑横空,仿佛聚日神剑一般,耀出灿烂光芒。
那光芒耀目,却不刺眼,只让人觉得无比的光明,就好像寒冬之后暖春的阳光,让人觉得温暖,欢喜。四面船上的人眉眼都舒展开来,如沐三月春.光,浑忘是在十一月的冬风里。
***
长剑耀空,卫希颜走出第五步。
她站定在名可秀面前三尺处。
她仰了下眉,绽颜笑了起来。
刹那,名可秀有种眩目的感觉,就像直视上方耀眼的光剑,那光芒不刺目,却令人温暖欢喜得忍不住要流出泪来。
名可秀心中“咚”的一声,仿佛有什么高高飘了起来。是什么呢?她问自己。刹那,她莫名地想起了幼时在天目山第一次看见的绚烂朝霞,想起了读书时第一次得到赞扬时杨柳风次进窗内,想起了第一次引气入体时睁眼看到的天地生动,想起了少年匹马入江湖时长空鸣雁,迎风奏笛,想起了登临绝顶看到的苍山大地,想起了大江浩浩的奔流不止,想起了日出时的江花,春绿时的江水,清晨山寺的钟声,傍晚凰山的秀丽……那些绚丽的、欢悦的、生动的、辽阔的、恢宏的、美丽的、多情的……许多许多,在她记忆中的,非常美好的东西涌了出来……
这一刻,在所有人的记忆中,那些非常美好的回忆都涌流了出来……
静静的流淌,无声的欢喜抗日保安团。
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美好的记忆和情感中。
直到,卫希颜清柔而又坚定的声音响起——
“吾,卫轲希颜,愿与名可秀慧中,俦侣百年,契结同心,誓约忠诚,不离不弃!”
如同惊雷一声滚过,四面船上的人们耳神呆呆还没反应过来,就又眼目呆呆地,看见长剑横空的剑芒照耀之下,那一道白衣胜雪、无比高远、只能令人仰望的、仿佛立于神巅的人影,缓缓向前跪下。
咵喇!人们被电光劈过,一脑子空白!
***
雷雨荼吃惊地看着前面。
卫希颜左膝向前跪下,白色道袍的衣摆垂落在朱红色的地毯上,白的如雪,红的似火。
她清澈柔和的眸光一直凝望着名可秀,没有片霎分离。
绾发的白色丝带无声滑落,青丝如风飞扬,飞出一丝一丝,落入她的掌心。
一丝一丝,青丝成束。
双手指尖串起光影。
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那双雪白修长的手牵动:无论看得见的还是看不见的,目光都如被磁石吸引般看了过去——
那指尖串起的光影,仿佛是岁月流动的时光,将记忆中那些美好的情感,一一回溯出来……
有人的眼湿了,有人的眸柔软了,有人的心怦然了……那些曾经曾经的心悦感动,原来都还在心底蕴藏着,在这一刻无比的鲜活起来。
青丝束成九股,黑而亮泽,柔滑如绸,在她指间编成一条青丝链。
她执起名可秀的手。
两人眼眸对望,唇边同时绽出无比生动的笑意。
卫希颜微微敛眼眉,目光专注落下,将青丝链系在名可秀雪白纤细的左腕上。指尖瞬动如光影,发绳首尾相接,仿佛是天生的一条圈链,看不出任